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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他真是想不通,世上居然有这种怪事,但是,闭起眼来苦思,那夜的姑娘辗转娇呼的情景,不就是娟娟吗?

  想到这里,心头一惊,阿幸的失踪,和此事有无关联,若说没有关联,那夜她为什么会哼那种戏而滤,类似讥讽的歌谣?

  就在这时,前面尘头大起,至少也有二十余骑快马迎面而来,趁月光望去;竟是全部的无鞍马,这不是西北马家的人?

  两人往路边一站,本来二十余人已经驰过,但其中一人道:“马爷,那不就是上次在山洞中遇上的凌鹤和姓萧的那个丫头吗?”

  “是啊!而且那丫头还背了个孩子,停!”马如飞手一扬。后面的马人立而起,一齐打住,且掉转马头。

  凌鹤和娟娟无奈地摊摊手,婚娟道:“马如飞今年似乎真有点流年不利。”

  钱山和马如飞力口上五个小头目团拢来、钱山低声道:“马爷,上次离开那山洞之后,随便上谁,只在要是武林中人,都说凌鹤已失去了武功,咱们可不能再被这小子蒙了!”

  马如飞低声道:“那他上次突然出手,威力无穷,又是怎么回事?”

  “这……”钱山道:“马爷,反正上次他是失去了武功,说不定那次有人暗中相助。噫,对哩!姜不幸乃是黑煞姜子奇的女儿,武功奇高,说不定是她暗中相助。”

  “她不是患了失心疯?”

  “患失心疯的人也并非一点意识也没有。”钱山道,“八成是她,这一次她不在身边,正好出出这口恶气。”

  马如飞道:“万一像上次弄得灰头土脸呢?”

  “不会的,马爷。”钱山道,“要是再有那么一次,就拿我是问。”

  马如飞不出声,因为他也恨萧娟娟,这是因为萧辰和他昔年同走了一条路。七个人往上一围,娟娟冷冷地道:“马如飞,你怎么吃一百粒豆子不嫌豆心气?”

  马如飞道:“萧丫头,这话怎么说?”

  萧娟娟道:“凌大哥一向是无事躲事,有事不怕事,你们又不是没有尝过鼻青脸肿的滋味,为什么老是不开窍?”

  钱心道:“丫头,别再穷唬人哩!整个武林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小子武功已失,试问,失去武功能恢复吗?就算能,能这么快吗?”

  萧娟娟大声道:“我是一份好意,不愿看到你们灰头土脸,真想不到,你们都是一些搭浆,缩水又褪色的家伙!”

  钱山抬抬下颚低声对马如飞道:“怎么样?马爷,看到了吧,又来哩,这小子不是银样腊枪头,我就是婊子养的。”

  马如飞看看凌鹤,又是一脸愁容,当然,他的受妻失踪又怎会不苦愁悲脸的?反正在哪里丢的就在哪里捡回来,他在凌鹤手下丢过三次人,总要找回一次面子。

  他低喝二声“上”,七个人全亮出了家伙,很明显并非仅仅是想找回面子,而是想把他们全剁成肉馅,西北马家全是用刀,七柄刀在月光下寒焰耀目,向凌鹤头上猛砍下来。

  在这一刹那,马如飞闪目看看娟娟,只见她一脸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佯子,不由心头一震,不论她是凌鹤之友或妻子,能为他背着孩子走在一起,必然痛痒相关,如果武功未复,在这险要关头而漠不关心,除非她也患了失心疯。

  其实这只是瞬间的事,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闻“锵啷啷”声中,七柄马家的刀剁在一块岩石上,火星爆溅,凌鹤却失去了踪迹。

  待他们发现人在半空时,又晚了上步,只感觉凌鹤好像瞬间变成数十条腿,月光下一蓬蓬一叠叠的腿浪,像舒展开的折扇骨一样,一阵“砰啪”声中,七个人的身子向外翻飞。

  摔出最远的却是钱山,这是因为每次都是钱山出主意,所以这次钱山挨了两腿,门牙少了两颗,下颚脱了臼,另一脚是跺在他的小腹上,别人都爬起来了,只有他还捂着肚子在哼哼。

  至于马如飞,他可算是见过世面的一派之主,却还没见过半招不到,把他们西北马家七个人扫出两丈以外的阵仗,如今看来,一身纺绸大衫的他,像一碗馊了的隔夜稀饭。

  娟娟走近凌鹤道:“凌大哥,我们走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一种人不挨打就不舒服,曾几何时在山洞中挨过一顿揍,真是记性不好,忘性可不错呀!哈……”

  这工夫二人已向前走去,只闻马如飞切齿道:“钱山,你刚才说过,这小子若不是银样腊枪头,你就是什么来?”

  钱山呐呐道:“我……就是婊子养的!马爷,我该死,是我有眼无珠……”由于下颚脱了臼,口中像含了浆糊,吐字不太清楚。

  凌鹤和娟娟走出老远,都没有说话,,凌鹤忽然道:“娟娟,也许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凌大哥,就是真有那么回事,我也不怪你。”

  “娟娟,你是说并没有弄清是否有那回事?”

  “有那么一回事是不错的,只不过我不敢确定是谁。”

  “娟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娟娟低着头悠悠地道:“凌大哥,你有没有做那件事难道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娟娟,我隐隐知道一些,但不敢确定是谁。我并非不敢负责,而是怕弄错了……”他把那夜的情形说了一遍。

  娟娟正要肯定这件她做梦也想不到却又不能不庆幸所发生的事,忽见前面约半里之遥,影影绰绰,似有个女人在走动,凌鹤道:“娟娟。你看那是不是个女人?”

  娟娟看了一会道:“是个年轻女人,八成是阿幸姊,凌大哥,你的速度炔,抱着孩子追上去看看,我跟不上你。”

  凌鹤以为,自己抱着孩子也比她奔行得快,若真是阿幸,让她看看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愿意回去,也亏娟娟想得这么周到,立即抱着孩子疾追。

  但出两三里,竟把那女人追丢了。

  其实,此时的娟娟却落入了奸人之手,她在全力奔行中被人自后面制住了穴道,但是她却未能看到这个人是谁。

  在倒下的刹那之间,她虽然知道此人来这一手,她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又不能不庆幸,幸亏把小鹤交给了凌大哥,要不,连累了小鹤,可就百身莫赎了。到了生死关头,她还为别人着想。

  这人制住了她的穴道,娟娟就失去了知觉,可见这人做事很谨慎。而凌鹤追出三里左右,不见了那个女人,他以为即使他抱了个孩子奔行,武林中的年轻女人能不被他追上的也不多见,所以他忽然感觉不妙,尽快赶回,自然找不到娟娟,却也找不到打斗痕迹,他呼叫、寻觅,结果仍是一样,娟娟也失踪了。

  找人的陆续回来,都是摇头摊手,最后一拨是凌鹤,却只有他一个人,当他说出娟娟也失踪了时,众人大惊,萧辰揪住了他的胸衣,道:“小子,老夫有点怀疑你!”

  “恶扁鹊”推开萧辰,道:“老萧,你怀疑他什么?”

  萧辰大声道:“你们少装糊涂,难道你们都瞎了眼,平常没有看到这小子和娟娟的交往情况?这小子太风流,吃锅望盆,加之姜不幸得了失心疯,闺房失欢,就向外发展,而我那丫头又痴心,以为这小子是个万世情种,她哪里知道这小子是抱着没有鱼虾也好捡便宜的心理,到处留情,一旦玩腻了,一脚踢开,甚至于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一了百了而把她们杀了再予灭迹!”

  “萧辰,你……你再说一遍!”大家找不到人心情都十分恶劣,尤其姜不幸失踪,姜子云更是憋了一肚子气,别人可以怀疑少主人,他却绝不会有此念头,也不许别人这么想。

  “我说十遍又如何?”萧辰厉声道,“除非你们的眼睛都没有开光,应该看到我那丫头是以什么姿态和身分在照料凌小鹤的。她一个大姑娘会给小鹤喂奶?要说这不是始乱终弃,有准能信?”

  “呸!”姜子云吐了口唾沫,道,“亏你身为娟娟的长辈,竟然满口喷粪,口不择言,娟娟喜欢小鹤才整天抱他,在小孩子心目中,谁抱他最多最久,谁就是他娘,就连你小的时候也不例外,小孩子的举措是天真率直的,不像大人在外面养小老婆,猛送大量的黄、白之物,甚至还为此事与‘同路人”争风吃醋而打架,表面上却又假正经装君子。”

  萧辰忽然红了脸,这件事他怎么知道?其实这正是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某次姜子云路过山野小径,听到有人交谈,火气甚大,无意中发现萧辰和马如飞二人昔年还有那么一段。

  姜子云得理不让人,大声道:“人丢了要设法去找,无凭无据地,谁要是再怀疑少主人如何如何,我×他亲娘!我老姜就和他拼了!”

  麦秀拉开二人,道:“老姜,其实这正是所谓事不关已,关己则乱的道理,你要是有这么二个女儿,你可能也会如此,而萧兄如有这么一个少主人,也不容别人凭空编排什么,总之,现在人没找到,说什么都言之过早。”

  这么一来,萧辰虽然一头火,却因为姜子云弦外有音,怕弄砸了而被泄底,只有悻悻而退。

  大家议论纷纷,研究姜不幸和娟娟之失踪是不是一人所为?但不论是不是一个案子,两个或三个人的嫌疑却很重大,一个是叶伯庭,一个是马芳芳,另一个自然是麦遇春了。

  马芳芳不断地贴凌鹤,这些人谁都能看得出来,最后计穷,也许只有来这一手了。

  至于叶伯庭和麦遇春二人,自然都和凌鹤势不两立,但凌鹤功力已复,正面干未必讨好,就只有来阴的。

  当然,还有个“四五六”司马谅,过去也一直对姜不幸视为天人,也不能说他没有嫌疑,要证明他有无嫌疑,凌鹤只好去找司马能行。

  “恶扁鹊”去找马芳芳,其余诸人去找叶伯庭,但马芳芳在家,直接否认见过姜不幸和娟娟,司马能行也叫来其子司马谅问过,那小子发重誓没有,因为凌鹤已是自己人了。

  马芳芳立刻出动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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