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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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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来,良知告诉他,娟娟是好女孩,即使要接受她的情感,也要堂堂正正娶她。只是良知和大欲对决,往往非其敌手。原因是这猛烈的欲潮是由于一种春药而起的,那春药就在那被单之上,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细粉。 她知道凌鹤来此看到二人已入睡;必然怕他们着凉而拉起被单为他们盖上。 她的办法很单纯,效果却十分良好,因为世上没有比这种“春雾”的力量更大的、况且欠娟娟的太多,这种方式也不能说不是报恩的一种。 床下一个,床上一个,床上的承受飞雨露的滋润。床下的知觉全失,而床上的神智也不太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个女人不希望在绝对清醒之下来享受长久以来所渴望的一刻?她为什么会神智不清? 但是;床下那个绝对懵然不知,床上这个却如梦似幻,尽管是有生第一次,根本谈不上经验,却在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刺激与兴奋的交错感受下度过了一段奇妙的时光, 在“春雾”的亢奋下发泄过的人,不论男女,在当时尚有如梦似幻,如假还真的感觉,但事后都会有一度昏厥。 在这一度昏厥时,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这就不是三个当事人(包括床底下那人)所能知道的了。 再以后是凌鹤躺在自己的床上怔忡,娟娟躺在自己的床上苦苦追思不久前那个不似缔梦的梦幻,但稍后,她发现自己真的曾有过那种事。、 她发现了片片落红,也就可以回味当时的婉躇娇啼了。 她大惊而坐了起来,是谁?在这儿,谁会做这件事, 此刻的凌鹤也已证明确曾发生过某件事,也大骇而坐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会有那种无法遏止的欲念?对方是谁?娟娟? 可是他们都不敢十分确定真的和催有过这种事,却又绝对相信,实实在在发生过这件事,他多么希望对方是阿幸,而她又多么希望对方是凌鹤。 她相信十之八九是凌鹤,因为凌鹤夜里常去看小鹤,而不久前在她似醒未醒的情况下,她隐隐觉得那是凌鹤。 十之八九是他,那十之一二又是谁?她下了床,要去问凌鹤,可是这话如何问得出口? 凌鹤下了床,来到娟娟窗外向内望去,见娟娟躺在床上,显然未睡,仔细想想,不久前正是在这床上和这女人做了那事的。 是她,一定是娟娟,如果不是她会是谁?阿幸会落红,那不是奇谈?当然,他更不能进屋去问。 两人一个忧少喜多,这是娟娟,另一个是忧心不已,除了阿幸,不论是谁,都是后患无穷的。他信任自己,绝非见色心动之人,刚才为什么会心施动摇而不能自制? 两人几乎又同时下床在窗口张望,希望能找到答案,他们只听到姜不幸在屋中哼着变了调的俚俗小抽:郎若有心情进门,妹在房中等郎君,不做裤子不做袄,何必穿针引线人? 两人同时一惊,各自缩回头去,心跳不已,阿幸怎么忽然哼起这起歌来了,她过去(失去记忆之后)从未哼这歌儿,而是以前两少情话绵绵时以此歌为怕情的笑料。 这工夫阿幸又在她自己房中哼了起来:“瓜子嗑了三十个,红纸包好藏在锦盒,叫个人送与我那情哥哥,对他说:个个都是奴家亲口嗑,红的是胭脂,湿的是唾沫,都吃了,保管他的相思病儿全好却……”这是“白雪遗音”马头调中的“瓜子嗑”。 两人都感到惊异,阿幸今夜是怎么回事几?能哼这种情歌,是否显示她的病大有起色? 其实更莫名其妙的人是马芳芳,当她自己冲穴道醒来时,发觉自己是躺在野外草中,衣上、发上全是露水。 今夜到娟娟屋中,明明是她主动,却弄不清为什么自己反而躺下,以后又被弄在野外草中? 是萧娟娟?不对,她明明已被我点了穴道,懵然不知,我自己为什么也失去了知觉,那么凌鹤今夜有没有去萧娟娟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希望发生那事的是她和凌鹤,绝对不希望是别人,她还特别再返回娟娟处看了一下,娟娟似已睡了,其实她并去睡,发生这种事她怎么能睡。 她再到凌鹤窗外察看,凌鹤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没睡,这时有人接近,传来了衣袂破空之声,原来是曲能直和麦秀一起巡夜,马芳芳只好走了。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娟娟十分注意凌鹤的表情,而凌鹤也在注意娟娟,两入目光一接,都急忙避开。 他们都开始相信,昨夜他们曾有过那事,凌鹤想不通自己为何那么冲动,娟娟则以为凌大哥绝不会使用春药的。 除了他们二人,任何人都被蒙在鼓里,只有姜不幸边吃饭还在边哼儿歌,却又不是哼昨夜那种既戏又滤的俚曲。 仲秋这天早餐时,娟娟发现阿幸不见了,这是因为她最关心阿幸姊,一问之下,都说一早起来就没看到姜不幸。 姜不幸自失去记忆之后,并没有随便外出的毛病,找遍了“穿山甲”的大宅,都未找到,“恶扁鹊”说道:“昨夜入睡前谁见过她?” 凌鹤、娟娟和姜子云都见过,如说被人摸走,除了“统一会”中的“四五六”之外,几乎就找不出第二个可能的人来,但在目前,那小子绝对没有胆子来摸人。 可是由“恶扁鹊”负责分组去寻找,结果竟把凌鹤和娟娟分在一组,两人都想调换到另一组,但又都不便公开拒绝,以免对方难堪。 “恶扁鹊”以为,在目前只有凌鹤积娟娟一起,才能保护小鹤,因为娟娟抱着小鹤。 他们二人最后出门,方向是西南,约定追出三十里即回头。两人最初都不说话,凌鹤在前,娟娟在后,走了一会,他以为这样未免冷落了她,回头望去,不曲心头一震,娟娟正在流泪。 “娟娟,你哭了?” “凌大哥,今天是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日子,阿幸姊却偏偏在今天失踪了,怎不叫人难过?” 凌鹤十分感动,在众多少女当中,关爱阿幸而不嫉妒她的,娟娟可算是独一无二的了,他走近拍拍她的肩胛,道:“娟娟,我以为阿幸不会有危险的。” “吉人天相,我也以为不应该有危险,可是……”娟娟不忍说出可能发生危险的事。 “娟娟,你想说什么?” “凌大哥,还是先找人吧,找不到人再说,现在还言之过早。”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对那夜的事都想探探对方的口气,可是,如何启口呢?两人忽然同时道:“大哥。” “娟娟。” 但两人又同时打住,娟娟道:“大哥,你先说。” 凌鹤呐呐道:“娟娟,还是由你先说吧!” “不,还是应该由大哥先说。” “娟娟,你先说才公平,刚才是你较早一步想要说话的,你先说吧,反正不论你说什么,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别人也听不到的。” “大哥,我以为由你先说,是比较恰当的。” 凌鹤道:“娟娟,为什么由我先说才算恰当呢?” “因为你已经……”她又打住了。这怎么说?万一所猜想的事不是那样的,这个脸往哪里放?尽管她不说了,却又有点不悦,她以为凌大哥身为男人,又已经把她那个了,就是说实话也不要紧,为什么非要她来说不可呢? 凌鹤的想法也差不多,这档子事难以启口,他有信心不是见色起意那种人,却又怕那夜的姑娘不是娟娟。 娟娟一负气,低头不再出声,凌鹤也十分内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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