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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随听廊檐下哗啦啦的一声响,显然是那老头儿已将那刀枪剑放下,丢到地下,藉便也让那匹马歇息。那姑娘抬头向外,望了望,气得嘟着嘴,两手着头,由头下向下面,挤压雨水,说:“爷爷,这怎么好,看样子这场暴风雨,一时半晌,还不能停的。衣前都已经湿透了,可怎么办呢?”

  随即看见那老头儿在大殿门口现出,苍苍的白发,满脸的皱纹前头顶微秃,面现黑黄之色,显然是,常年在外游走,风吹、雨打被太阳照晒而呈现这样肤色。挺胸竖脊,老头儿,必另有所图,在卖艺行列。只听他说道:“好在这是暮春天气,不怎么冷,但也要快把湿衣衫换下,不然天凉,那会患病感冒的,你若是感冒了,我们就不能到各地去卖艺了,那岂不要困在客店里了,你还是去是换换吧!我把衣服递给你。”说着,便将手中的一个油纸包丢给她。那姑娘忙伸手接过来,向殿内看了一眼,皱眉头,说:“爷爷,这厅只有个殿,我怎么换呀。”

  那姑娘说小不小,现已二八年华,虽然那老头儿是她爷爷,但总是男女有别,要换衣裳实不方便,不换罢,又全身湿湿的,却也犯了难。

  那老头儿转到殿的后廊瞧了瞧,皱了眉头,目光突然落到佛像后面,脸上空现欣愉这色,道:“此处确实无地可换了,你就去神像之后换罢,好在你年幼,不然是对佛大不敬,但是现在也只有这权宜之计,实在是无法可想了,就是亵渎了佛,也不会怪罪的。佛以慈悲为怀,救苦救难的。你就到佛像后面去换吧!”

  唐棣一听,不由心中大急。

  本来他以为来的是黑姑,躲起来,不过是要和她闹着玩,开个玩笑而已,这两位一老一小的祖孙二人,在门口一现身,他认定是黑姑,就想出来,但又怕这祖孙两人误会,不然,他躲要神像后,算是什么?

  这姑娘进殿如飞,稍一迟疑,人家已进了殿内,他可就更不便出来了,只有把身躯蜷伏到佛像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现下可好啦,立刻就要露出马脚来了。因为现下听说那姑娘要到佛像后来换衣裳,心中如何不急。若是被她发现了,一定被人家认作是贼人。

  谁知那姑娘向前走了两步,忽地又止住脚步,说:“爷爷,那佛像的后面能有多么大的地方你看这殿堂之上,沉土遍地,鸟粪满厅,哪有一片洁净的地方,那后面又岂能无有蜘蛛灰尘,没等脱换湿衣,却换来灰头土脸,倒不如干脆不换,就这样得了。”

  老头儿说:“也是,那么,我在殿外给你看着,好在这殿中无人,你就躲在殿里落里换吧。一会儿就换完啦。”说着,既走出殿去。

  唐棣这才放了心,这时,那姑娘距离他不过三五步远,先前不见,这时一瞄,现下一看,真是个体态轻盈的美人儿。

  见爷爷已走出殿堂去子,她便向殿角走去,一面打开手中油纸,竟不去殿的后角,却偏向斜对唐棣的那一殿角。

  唐棣这才便想硬着头皮出去,更不可能了,忙缩身闭目,头不抬,眼不睁,净候姑娘替换衣裳。

  半晌,忽听那姑娘娇滴滴唤道:“爷爷——”

  她爷爷在外说道:“你换好了么?”

  姑娘跺着脚,气道:“你把衣包拿错啦,这不是我的啊。”

  心中十分后悔,不该不早些出去,现下若被这两位祖孙发现,就说不清楚了。自己藏身佛像之后,他们必定更认为自己不是好人了。那时有话难言,岂不落个年轻不规,好色的登徒子之名。

  老头儿呵呵笑道:“荒郊野岭,哪会有人,若不是遇见这场大雨,你和我连这里站都不会的还有谁会躲到这里,你就快点换罢!”

  未了,那姑娘已一声喊,忽见白影一晃,便见门前檐下飘下一人,也是一位姑娘,一袭白衫,两只宽袖。

  心中顿时一愕,原来飘落而下的竟是黑姑,现在穿了一身白衣显然她是最早在此地藏身的。不然唐棣岂有不能发现。

  小姑娘娘惊得啊了一声,想是见她是个女子,一颗心便镇定了不少。

  但面孔仍是吓得发红,又加上害羞未了,想想她刚才在殿角里脱换衣裳,自是被她瞧得清清楚楚。女孩子家自是难免腼颜,那黑姑身形才定,小姑娘忽地啐了一口,说:“你鬼鬼祟祟藏在厅里,一定不是好人。”忽地欺身,斜肩就是一掌。

  黑姑轻描淡写的一滑步,小姑娘这一掌便告落空,那老头儿到了殿门口,看得明白,他似乎张口要喝止不要动手,忽然一愕小姑娘却在一怔之下,晃身又是两掌劈出,只见黑姑微微一笑,肩头微微一晃,便又避过。那黑姑娘的武功,唐棣自然明白。

  不料这小姑娘亦甚是了得,遇见强硬的对手,竟然毫无畏惧之态,忽听老头儿呵呵一笑,道:“月娥,不可无理,她也是姑娘,有何要紧。何况又是雨天,人家到庙里避雨,偶然相遇,不要误会,就算罢了。”

  不料那小姑娘两掌是虚,觑定黑姑身形,忽地一腿扫出,出腿快,而且奇诡,便向黑姑小腿扫去。

  黑姑一时未能注意,堪堪被她一腿扫中,忽地两臂一振,身形陡地跃高了五六尺高,同时更退后两三尺远去,那老头儿忽然眼睛一亮,道:“姑娘原是苗山门中人,难怪有这等俊的好身手,干净俐落,轻功神化。月娥,你这叫班门弄斧,佛祖手中翻跟斗,自不量力,还不赶快住手,免得伤了和气!”

  老头儿声未落,已飘身拦在两人之间,那黑姑冷冷一哼,道:“你们也知道苗山武学?”

  那小姑娘先前不些不服气,哪把黑姑看在叟里,一听苗山武学,忽然面色骤变,便从她爷爷臂下一穿,已奔出殿外!

  黑姑便向佛像之后一指,道:“你们也太不识好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本是指点你们那个歹徒,藏身所在,你们却不理会,竟然出手动武,来势汹汹,这岂不是伤和气,我不愿意和你们动手动脚,不然你会吃苦的。”

  唐棣闻言大惊。万也想不到黑姑竟然提出他藏身所在,他本来无意间碰着这件事,若被这祖孙两人发觉,岂不真会被误认是个歹徒,那时百口莫辩,黑白难分,睹定要被祖孙两人出手夹攻,虽然不致于败,但这项不明不白的冤枉,定然无法洗刷。心中便急忙想脱身之计,急速离开。

  就在这刹那间,忽见那姑娘奔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不容分说,就向黑姑刷刷刷劈出三剑,而且咬切齿,显然心中痛恨至极,必把黑姑制服不可。这一来倒大出黑姑意外,未曾说完,闪展腾挪,避过三剑,三剑刚完,那老头儿电目便向佛像一扫,显然他已听出黑姑话中有因,虽然想进前细瞧。但见他那孙女宝剑出手。故忙不迭的连声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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