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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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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事实。已经证实了,批准了,并且注册了。” “这么说,这个儿子就要承继克朗查理的爵位喽?” “不是就要承继。”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承继了。已经办好了。” “办好了?” “转过头去,于勒爵爷,他就坐在您背后的男爵席上。” 于勒爵士转过头去,可是格温普兰的面貌被他森林般的头发遮住了。 “原来是这样,”老头儿说,他只看见格温普兰的头发,“他已经采用了时髦的打扮。没有戴假发。” 格兰得哈姆走近柯尔彼贝。 “有一个人掉到陷阱里去了。” “是谁呀?” “大卫·第利—摩埃。” “为什么?” “他不再是上议员了。” “怎么回事?” 于是格兰得哈姆伯爵亨利·奥伏克未尔克就把这桩奇闻源源本本地告诉了柯尔彼贝男爵约翰:送到海军部的一个海上漂来的葫芦,儿童贩子的羊皮纸,“国工的命令”,杰弗理的背书,萨斯瓦克上刑罚的地窖里的对质,女王和大法官对这些事实的认可,圆厅里举行的审查和最后授为克朗查理爵士等等。两位爵爷都要努力看清楚坐在斐特瓦耳特爵士和阿朗德尔爵士中间的这位新爵士的面貌,可是他们的成绩不见得比于勒爵士和安东什来爵士的更好。 再说,格温普兰恰巧坐在一个容易躲避别人好奇的目光的暗地里,这也许是偶然的,也许是两位保护人受到大法官的指示,故意安排的。 “他在哪儿呀?他在哪儿?” 大家一到议会都这样大叫大嚷,可是谁也没有看清他。有几个在“绿箱子”看过格温普兰的爵士的好奇心特别重,但是他们也是白费力气。格温普兰藏在一群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老态龙钟的爵士中间,正像我们有时候把一个年青的姑娘巧妙地藏在一群寡妇中间一样。患痛风病的老头子对别人的事情是不大关心的。 大家正在传阅一封只有三行字的短信抄本。据说这是约瑟安娜公爵小姐写给她的姐姐——女王——对女王陛下命令她嫁给克朗查理的合法嗣子新上议员费尔曼爵士的答复。信是这样写的: 夫人:这个安排正合我的心思。我可以把大卫爵士当作情人。 下面签名的是:约瑟安娜。这封信——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年青的“不戴假发派”的摩亨男爵查理·俄克咸普敦兴趣盎然地把这封信读了又读。法维沙姆伯爵路易斯·德·杜拉斯,一个有法国精神的英国人,瞅着摩亨微笑。 “好,”摩亨爵士大声说,“我就要娶这样的女人!” 旁边的人听到了杜拉斯和摩亨的谈话: “娶约瑟安娜公爵小姐,摩亨爵爷!” “为什么不可以?” “该死!” “她会使一个人快乐啊。” “会使好几个人快乐的。” “咱们不都是这样吗?” “摩亨爵爷,您说得对。讲到女人,咱们总是吃别人剩下来的东西。谁是第一个人呢?” “也许是亚当吧。” “不是他。” “那么,是撒旦。” “我亲爱的爵爷,”路易斯·德·杜拉斯最后说,“亚当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可怜的受骗者!他把人类扛在自己身上。其实人类是魔鬼和女人生的。” 主教席上的那坦涅尔·克鲁是个双重的爵士,在俗是克鲁男爵,在神职里是窦汉姆主教,他问法学家柯尔蒙来伯爵休·柯尔蒙来: “这可能吗?” “这合法吗?”柯尔蒙来说。 “新爵士的授爵仪式是在议院外面举行的,”主教又说,“可是,据说有先例可查。” “是的,查理二世的鲍尚爵士,伊丽莎白时的歧来爵士。” “还有克伦威尔时期的布洛希尔爵士。” “克伦威尔不能算数。” “您认为怎么样?” “简直是个大杂拌儿。” “柯尔蒙来伯爵大人,”主教又问,“这位年轻的克朗查理爵士在议院中的地位怎么样?” “主教大人,因为当中插进一个共和政体,议院的次序已经变动了。克朗查理如今在上议员中间,居于巴那德和索美兹之间,因此,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轮到第八个人发表意见。” “说实在的!这是街头的一个江湖骗子呀!” “这出戏本身倒不使我惊奇,主教大人。这种事也是常见的。即使是更惊人的事也可能发生。一三九九年正月一日,贝德福州的乌西河突然干涸了,那不是‘玫瑰战争’的预兆吗?如果一条河能够干涸,一个爵士自然能够沦为贫贱。伊大卡的国王攸力西兹什么行当都干过。费尔曼·克朗查理虽然外表上是个蹩脚戏子,可是实质上仍旧是一个爵士。卑贱的衣服并不影响高贵的血统。不过在议会外面举行审查和授爵仪式,尽管是合法的,但也可能引起反对。我认为应该研究一下,看看是不是应该在以后的枢密院会议上向大法官提出咨询。我们应该研究一下,我们在一两星期之内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主教说: “结果还是一样。这是格斯鲍杜斯伯爵以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奇事。” 于是,格温普兰啦,笑面人啦,泰德克斯特客店啦,“绿箱子”啦,《被征服的混沌》啦,瑞士啦,歇隆啦,儿童贩子啦,流亡啦,毁容啦,共和政体啦,杰弗理啦,詹姆士二世啦,“国王的命令”啦,海军部打开的葫芦啦,做父亲的林诺爵士啦,嫡出的儿子费尔曼爵士啦,庶出的儿子大卫爵士啦,可能引起的纠纷啦,约瑟安娜公爵小姐啦,大法官以及女王啦等等谈话资料,在所有的议员席上传开了。窃窃私语好比一根火药线。他们抓住每一个细节。这件怪事引起整个议院喃喃低语。格温普兰跟做梦似的,模模糊糊地听着这片嗡嗡的声音,还不知道这是他引起来的。 然而他还是很注意,不过他只注意深远的地方,忽略了表面。过度的注意反而把自己和周围的人隔离起来。 议院里的嘈杂声音并不妨碍它的工作进行,正如一支军队掀起的尘土并不妨碍它的前进一样。法官们——他们出席上议院,只在被问的时候才能发言——已经坐在第二个羊毛座榻上;三位国务大臣坐在第三个座榻上。上议员的嗣子们涌进宝座背后的地方,他们待在这儿,既不能说是在上议院里面,又不能说是在上议院外面。未成年的爵士们坐在替他们专设的台阶上。在一七〇五年,小爵士的名额大概在一打以上,如罕廷顿,林肯,多塞特,瓦尔维克,巴斯,巴灵吞,得汶特窝特——他后来死得很惨——,隆格维尔,隆斯德尔,杜德来,华德和卡忒勒特等,这堆小孩将来就成了八个伯爵,两个子爵,两个男爵。 议会中央的三层席位上,每位爵士都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定了。差不多所有的主教都出席了。公爵们阵容强大,从索美塞特公爵查理·西摩开始,直到汉诺威的选帝侯剑桥公爵乔治·奥加斯大斯为止,这个爵位刚册封不久,所以地位较低。全体都是照年资的先后就座的。计有:得文公爵卡芬狄士,他的祖父曾经把九十二岁的赫伯斯藏在哈德尉克;利支门公爵楞诺克斯;三位非茨洛家的公爵;扫桑波登公爵;格拉夫顿公爵和诺尔桑波兰公爵;奥德蒙公爵巴特勒;波福公爵索美塞特;圣阿尔班公爵波克拉克;波尔登公爵鲍来;黎芝公爵奥兹本;裴德福公爵罗泰斯来·拉塞尔,他的纹章题词和座右铭是:Che sara sara①,意思是说随遇而安;白金汉公爵设斐尔德;罗德兰公爵曼涅兹和其他的一些公爵。诺福克公爵霍华德和芮斯白莱公爵托尔波特因为是天主教徒,没有出席。马巴洛公爵丘吉尔——我们管他叫坏蛋巴洛——当时正在对法国作战,也未出席。苏格兰公爵——昆兹白莱公爵、蒙德罗斯公爵和罗克斯堡公爵都是在一七〇七年册封的——当时自然没有出席。 ①意大利文:要发生的事总是要发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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