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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那天夜晚,帕斯捷尔纳克从走廊经过,走到马林·格罗沙的卧室门口,又听到那熟悉的痛苦惨叫。今天是星期五,帕斯捷尔纳克恍然大悟。星期五是妓女来的日子,这些女人都是从英国、北美、巴西、日本和泰国等地随意挑选的。她们不知被送往何处,又不知会见何人。她们在戴高乐机场会合,直接送来别墅。几小时后,再送到机场,乘机返回。

  每个星期五夜晚,各间房子都回荡着马林·格罗沙的凄厉叫声。工作人员原先以为,那里面一定在进行一种稀奇古怪的性行为。其实,只有列夫·帕斯捷尔纳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妓女们绝不是来卖淫的,她们是来帮助进行苦行赎罪的。

  每周的那天,格罗沙便脱光衣服,让妓女把他绑在椅子上,用鞭子狠命抽打,抽得鲜血迸溅。每当被抽打时,格罗沙的眼前便出现妻子女儿被打致命的幻象。她们在死前拼命呼救。格罗沙吼叫道:“天啦,我说,上帝啊,让我说吧……”

  哈里·兰茨的尸体被发现后十天,电话打来了。当时总监正在会议室与工作人员开会,内部通话机的蜂音器响了:

  “先生,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打扰,但这是一个国际电话,事情很紧急。一位叫纽莎·蒙尼兹的小姐从布宜诺斯艾利斯与你通话。我告诉她……”

  “行啦,”他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我在私人办公室接电话。”他向与会者略表歉意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他拿起电话机:“你好,你是蒙尼兹小姐?”

  “那还用问。”南美腔调,又粗又哑,一听就知道没受过教育。“安吉尔让我告诉你,他不喜欢你们派来的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

  他只好小心选择字眼:“抱歉之至。我们希望安吉尔仍能按计划行事,不知可能否?”

  “这不用操心,他说他干。”

  总监宽畅地松了口气:“好极了,我们怎样预支费用?”

  女人一阵浪笑,“安吉尔才不要什么预支呢,谁敢骗他?”她的声音变得冷酷,“完事后,他要你们把钱——等一下……我把它记下了……啊,找到了——存进苏黎士国家银行。银行在瑞士的某个地方。”这样语无伦次,活似一个低能儿在讲话。

  “我需要账号。”

  “呀,是的,账号是,啊老天!我咋忘了?等等,我是放在一个地方的,”他听见纸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接着她又拿起话筒,“听着,J-349-077。”

  他复述一遍号码。“他什么时候办完事情?”

  “他要先做准备。安吉尔说办妥之后,你自然会从报上看到消息。”

  “很好,为便于安吉尔与我联系,我的私人电话号码是……”

  他一字一顿念给她听。

  俄国 第比利斯(第比利斯应在格鲁吉亚,此处作者有误)

  会议在库拉河畔的一处偏僻的乡间宅邸举行。主席说:有两件事急需通报。第一件是好事,总监已接到安吉尔的回话,合同正在履行之中:“

  “真是好消息。”弗里尔兴奋地叫道。“坏消息呢?”

  “怕是关于总统派驻A国的大使人选问题,不过,我们可以控制形式……”

  玛丽·阿什利上课时思想老是不能集中,情形已不同往常,她在学生的眼中是一个名人,这种感觉使人陶醉,学生们都被她的滔滔言词所吸引。

  “我们大家知道,1956年是众多东欧国家的转折点,哥穆尔卡重掌大权,波兰的国家共产主义再度兴盛。在捷克斯洛伐克,安东林,马沃洛尼领导着共产党,那一年,A国尚未出现大的权力变动……”

  A国……美丽的首都,玛丽从照片中看出,这是欧洲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她无法忘怀祖父讲给她听的有关这个国家的一切故事。她记得,当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时,祖父讲述特兰西尼亚的弗拉德王子的故事,多么可怕的情景!他嗜血成性,住在布拉索夫高山顶的一个巨大城堡内,贪婪地吮吸那些无辜牺牲者的鲜血。

  玛丽突然发现教室里一片沉寂,全班同学都睁大眼睛望着她。我站在这儿想入非非多久了?她搞不清楚,连忙讲下去:“A国的首脑拼命在劳动党内巩固自己的政权……”

  这节课仿佛无比漫长,啊,上苍有眼,终于要结束了。

  “课后作业是:写一篇苏联经济计划与管理方法的论文。包括描述政府各机构的基本职能,共产党的领导诸问题。此外,我还要求你们分析苏联的内政外交,把重点放在它与东欧各盟国的关系上。”

  A国……欢迎你光临A国,大使女士。小车已备好,随时送你去使馆,她的使馆。她已被邀请去一个世界上最令人激动的首都工作,以总统民间外交政策的关键人物之身份,有幸向总统先生直接汇报情况。我完全可以成为历史的一个部分!

  铃声把她从幻觉中惊醒,下课了。该回家了,该回到现实了。爱德华会从医院早点回来,他答应带她去乡村俱乐部宵夜。这对差不多已是大使的人来讲,是合适之举。

  “蓝色代码!蓝色代码!”医院走廊的喇叭响着紧急呼叫声,抢救组急忙聚集到救护车入口处,救护车的警笛遥遥可闻。

  格里社医院外观简朴,呈褐色,共三层,它耸立于江克欣城西南圣·玛丽路的山丘顶上。医院共有九十二张床,两间现代化的手术室,还有一系列治疗检查室和行政办公室。

  这是个繁忙的星期五。顶楼病房住满了第一步兵师的伤号,该师驻在附近的赖利堡要塞,士兵们逢周末都进江克欣城度假游玩。

  爱德华·阿什利医生正在给一位伤兵缝脑袋,他在酒吧混战中打破了头。爱德华在这所医院已干了十三年,在私人开业行医之前,他曾是空军上尉外科医官。之后,好几家大城市的高级医院都邀请他去工作,但他宁愿扎根此地。

  爱德华又处理了一名伤员,打量四周,还有十几个伤兵等待包扎。救护车由远而近,声声鸣叫:“它们在弹奏我们的乐章。”

  正在给一个伤兵治枪伤的道格拉斯·史奇福医生接上口:“这儿简直成了军队野战医院,就像他妈的打仗一样。”

  阿什利说:“他们只会打这种战争,道格(道格拉斯的昵称)。这些士兵个个心怀不满,每到周末便进城发疯。”他把最后一针缝完,说:“大兵,你完好如初,又可以去干仗了!”他对道格拉斯·史奇福说:“我们最好去急诊室吧。”

  伤员是个二等兵,看样子不到十八岁,处于休克状态,大汗淋漓,呼吸困难。阿什利医生摸摸伤员脉搏,跳动非常微弱。他转身问送伤兵来的护理人员:

  “怎么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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