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西德尼·谢尔顿 > 众神的风车 | 上页 下页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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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清早,玛丽睁开眼,仍感宿醉未消。昨夜,大家频频向她祝酒,她不胜酒力,因而醉得厉害。她挣扎着下床:这些香槟把我害苦了,再也不喝了。她在心中说。 她一步步摸下楼,去给孩子们做早点。头晕脑涨,她尽量不理睬它。 “香槟,”她感叹道,“真是法国人的报复手段。” 贝思抱着一沓书走进早餐室,问道:“妈妈,你跟谁说话?” “自言自语。” “不可思议。” “你讲得对。”玛丽把一盒麦片放在餐桌上。“这是给你买的新鲜麦片,你一定爱吃。” 贝思坐在桌前,细细研究其说明:“我不能吃这东西,否则你会杀死我。” “别往我脑子里灌任何这种想法。”玛丽训斥道。“请吃你的早餐吧。” 十岁的儿子蒂姆跑进来,爬上椅子就嚷道:“我要吃腌肉煎蛋!” “怎么忘了说早安?”玛丽提醒他。 “早安。我要吃腌肉煎蛋!” “请吧。” “啊,妈呀,快点,我要迟到了!” “想到上学,真令我高兴。雷诺兹太太打电话告诉我,你的算术不及格,你该怎样解释?” “早就料到了。” “蒂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呀。” “本人也觉得这不是好笑的事。”贝思趁机火上浇油。 蒂姆向他姐姐做个鬼脸:“你想笑,照镜子去!” “够了,”玛丽叫道,“都规矩点!” 她头痛欲裂。 蒂姆请求道:“妈妈,放学后我可以去溜冰场玩玩吗?” “你现在就在薄冰上溜滑。放学后就回来温习功课,大学教授的儿子算术不及格,脸往哪儿放?” “这有什么?你又不教数学。” “他们现在才学两位数,就搞成这副模样,”玛丽忧郁地想,“到了九位数、十位数,以至更多的数,不知会糟到何种地步。” 贝思问:“蒂姆告诉你他的拼写也得了D吗?” 蒂姆瞪着姐姐:“听说过马克·吐温这个人吗?” “马克·吐温与你的拼写有何关系?”玛丽问。 “马克·吐温说,他瞧不起只能以一种方法拼写文字的人!” 拿他们没办法,玛丽想,孩子们比我们聪明得多。她包好两个孩子的午餐,不由担心贝思吃不吃,这女孩疯疯癫癫地在节食。 “贝思,一定要把午餐吃光。” “如果里面没有防腐剂的话。我才不想叫贪婪的食品老板毁了我的健康呢。” 早先那些优质食品跑到哪儿去了?玛丽感慨地想。 蒂姆冷不防从贝思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条,“瞧瞧,”他快活地大叫,“亲爱的贝思:自习时我俩坐在一起好吗?昨天,我一直都在想您……” “还给我,”贝思咆哮道,“那是我的东西。”她伸手去抓,蒂姆一下子跳得老远。 蒂姆扫一眼便条上的签名:“哈,这个人叫弗吉尔。你不是在和阿诺德相爱吗?” 贝思一把抢过纸条,“你懂什么叫恋爱?”玛丽的这位十二岁的千金老气横秋,“你还是个娃娃。” 玛丽的头如同被什么东西敲击着。“孩子们——饶了我吧!” 她听见门外校车在鸣喇叭,蒂姆和贝思一齐向门口奔去。“等等,你们早点还没有吃完!”玛丽叫道,追着他们来到过道。 “妈,来不及了。” “再见,妈妈。” “外面冷,穿好大衣,系上围巾!” “我的围脖丢了!”蒂姆答道。 他们走了,玛丽精疲力竭。当母亲如同站在台风中心一样艰难!爱德华走下楼,她抬眼望见他,精神为之一振。这么多年了,玛丽想,他还是那样英俊,魅力不减。当年,正是他的高雅举止,一下摄走了玛丽姑娘的芳心。平时,他的瞳仁灰得温和,射出热情与睿智;一旦他迷上某种东西,目光便炯炯如炬。 “早安,亲爱的。”他吻她,双双走入厨房。“我的心肝,帮我一个忙,行吗?” “我的美人儿,那还用说?” “把孩子卖掉!” “两个都卖?” “一个不剩。” “啥时候?” “今天!” “谁买他们?” “陌生人最好。他俩大了,到了我无法管教的年龄。贝思对保健节食上了瘾,你的儿子更是一个世界水平的小傻瓜!” 爱德华若有所思:“大概他俩不该是我们的孩子。” “最好不是。我给你做燕麦粥。” 爱德华看表,“对不起,亲爱的,太晚了。半小时后我就得去做手术。汉克·坎兹的手被机器夹伤了,要切除几根手指。” “他那么大的年纪,为啥还干农活?” “别让他听见你这么说。” 玛丽知道,汉克·坎兹已有三年未向爱德华付医药费了。社区内的大多数农民,包括汉克在内,目前家境窘迫拮据。农产品卖不出好价钱,农民信贷局对农民的死活漠不关心,不少人已失去了世代耕耘的土地。爱德华从不向病人催债,许多人只好用谷物来还账。于是,阿什利家的地窖里就堆满了玉米、土豆和小麦。还有一个农民甚至对爱德华讲,他只能牵条牛来充数。爱德华告诉玛丽这件事,玛丽说:“看在上帝的分上,告诉他,他看病吃药我们付钱。” 玛丽盯着丈夫,心中充满幸福:我多么幸运呀。 “好吧,”她说,“爱屋及乌,我爱孩子他爸,孩子就别卖了。” “告诉你吧,我可爱孩子的妈妈,”他搂紧她,“人长一岁,百事顺心。” “我已是个老太婆,你还那么爱我?” “在我眼中,你永远是个青春娇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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