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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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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逊避开他们的视线,走到售票室,买了一张到爱丁堡的头等车票,现在离开车还有三十四分钟。准确地在十点十二分整,那法官在苏格兰爱丁堡韦弗利街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他的谈话持续了七秒钟。然后当普赖斯和罗辛踱步走出车站的时候,那个爱尔兰法官朝着月台走去,几乎像是正在等着四、五磅重的塞姆特克斯炸药爆炸时单调猛烈的冲击。 他找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头等房间,把旅途的第一部分时间用来阅读马里奥。瓦加斯。劳萨的《世界末日之战》。那是一部有关南美洲的史诗般的小说,生动地描写了那块次大陆的引人入胜的异国风情,由海伦。莱恩从西班牙语翻译过来。接着, 他吃了中餐,不是在卧车里吃的,而是独自一人在自己房间里吃的。他吃了梅莱特在前一天晚上为他准备的三明治,还吃了一个苹果。他对她说,这几次外出旅行是为了跟一家设在美国的跨国公司进行秘密磋商,那家公司想在欧洲寻找大规模投资的领域。他对梅莱特说,他们提出让他担任高级律师,薪水是现在的四倍,还要在董事会里给他一个席位。如果帕德里克提名他当首席检察官,他将达到他职业的合适顶点,但在那个更高的政治职位稳稳到手以前,他将继续跟美国人进行谈判。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接受那个职位的,尤金,对吗?” 尤金·皮尔逊说是的,他很可能会接受那个职位的。与此同时,有关他出国旅行一事,梅莱特仍要守口如瓶,只能说他到英格兰跟朋友钓鱼去了。 事实上,那个法官根本没有把握会不会接受那个职位。在法律界当个资深人物,始终为那个运动工作,这是一回事。首席检察官可是一个令人更加瞩目的职位,他不得不问问自己一个问题,究竟哪一种选择对爱尔兰更有好处?因为他的确认为,对激进派军事委员会秘密地施加影响,是一个爱国者应尽责任。由于这项工作,有朝一日,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他的名字会跟共和国的其他伟大的英雄一起,出现在爱尔兰的民间传说和文学作品里。而且有多少位首席检察官的名字是被写进民谣歌颂的? 那首歌颂尤金·皮尔逊的民谣……他暗地笑了起来,目光越过他那付半月形的眼镜,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火车确实开得太快,司机好象发了疯似的。到了拐弯地方,车厢斜离铁轨;车轮发出急促而又有节奏的喀哒哒—喀哒,喀哒哒—喀哒哒,喀哒哒—喀哒的声响。 皮尔逊在爱丁堡的韦弗利车站下了火车,朝着外面的计程车行列走去。他立定了脚步,朝四下看了一眼。果然,有一辆蓝色的积架轿车在街对面。一个样子可怕的玩具猫用爪子粘在车窗上。这种猫是模仿报纸上刊载连环画版哩,一个名叫菲猫的角色制作的,而对那个法官来说,它的意思是,由于迎合低级趣味的黄色报刊的泛滥,英国已经变成今天那种思想与风趣庸俗的国家。这位引渡罪犯的法官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幽默感。 他走到车子跟前,爬进了后座,司机是组织里的人,他不知道皮尔逊的身份,皮尔逊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是皮尔逊跟马丁。麦吉尼斯和罗里。奥布雷迪为了重建激进,改善安全条件而一起制定的一项制度。 司机大约三十岁。他头发梳理整齐,有点发胖。他戴着一个粗大的金戒指,身上穿着多纳戈尔粗呢运动上衣。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从镜子里看着皮尔逊。 “我不是。我去盖尔语文学社。” 那个司机点点头。确定身份的口令以后,车子开动了,加入了下午的车流。 在开往机场花了三十一分钟的路上,司机打开他汽车仪表板旁边的贮物箱,往后递给皮尔逊一个很大的马尼拉纸信封。 信封里装着一本英国护照,上面有皮尔逊的照片,化名为凯文·爱德华·佩特森,一九四六年出生于格拉斯哥。还有一些别的文件,包括带有同样名字的驾驶执照和信用卡。地址是伦敦斯特雷翰。皮尔逊已经把自己的证件放进一个扁平的皮夹子,塞 进了他刮脸用品袋底部的带拉链的夹层里,那份假护照里的照片上,戴着一副浅色玳瑁框的眼镜,皮尔逊在信封里找到了一副完全一样的眼镜,镜片是用普通玻璃做的,只是带有看书用的椭圆形远近两用镜片。这些都是根据他自己的指定准备的。 他戴上眼镜,眨眨眼睛,从各种角度朝周围看一下,以便适应过来。 他搭乘包机去了化萨。那架飞机是送旅客去那个城市看足球赛的,这是欧洲杯赛的一部分。球队是爱丁堡一方的希伯明队。他的身份是进口代理凯文。佩特森,是希伯明队后援会的一名成员。 晚上七点钟,飞机在雷雨中降落在比萨机场。尤金·皮尔逊由于只带着手提包,很快通过海关和移民检查口。他走到机场停车场,找到那辆深蓝色的BMW325型车。这辆车是上个星期在罗马用现金买的,根据事先安排先为他停放在那里,他的钥匙圈上有那辆BMW车子的钥匙,那是上星期六早晨打高尔夫球时有人塞给他的。 皮尔逊法官受过反监视和逃避监视的训练。他故意绕过停车场,免得给人一种他在闲荡的感觉。他站在入口处旁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同时不断注意着停车场和周围行人的情况。 最后,他觉得相当满意,就爬进汽车,发动引擎,开车走了。 他在路上停留了片刻,寻找按照计划要走的那条高速公路,然后就直奔佛罗伦斯。到了那里以后,他再次交换假身份证件,使用另一套护照和信用卡。这次,他的身份是纽约一家古书交易店的买主,名字叫詹姆。汉隆。纽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他是个第三代的爱尔兰裔美国人;七年前,他在“诺雷德”同济会的一次宴会上主动提出要为这个“理想目标”出一把力。七个星期之后,组织在调查合格后,答复他要他和“诺雷德”保 持距离,调查工作是在一个同情者的帮助之下进行的,那个同情者有机会接触到特别调查局里的纽约警察局电脑资料,特别调查局是当时纽约相当于特别分局那样的一个机构。 从那时起,组织就可以使用汉隆的身份来开展活动了。只要打个电话,在有人冒充他身份的期间,那个正直的詹姆姆。 汉隆就躲到康涅狄州一个偏僻的小木屋里去。 九点十五分,那辆BMW轿车正在蜿蜒地爬上从佛罗伦斯通往费索尔的那个陡峭的山坡。费索尔是个小村子,俯瞰那个美丽的中世纪城市。到了半山腰,皮尔逊拐过弯去,来到有米开朗基罗的雕刻的横饰带的那座古修道院门口。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里曾是德国占领军凯塞林(Kesselring)陆军元帅的指挥部。它现在是一家建筑雅致、限制严格、价格昂贵的豪华饭店,拥有自己的阳台花园,站在这个有回廊的阳台餐厅上可以欣赏到下面山谷里的那个古老城市佛罗伦斯的壮丽景色。 饭店的接待人员庄重亲切、八面玲珑。他们当然知道汉隆先生要来。他跟着饭店的副理穿过一个古老、逐渐坍塌的院子,里面放着多种种在赤陶花盆里的盆景,小燕子在屋檐下飞来扑去,他上了一个石梯,然后沿着一条石板地面的走廊走去。每隔一段相等的距离,就有一扇黑色的橡木门,用来阻隔声音。最后,他被带进他的房间。他想起第一天进圣多米尼克供膳宿的学校时的情景。那所学校在西米思郡,他在那里跟他的哥哥汤姆一起念书,接受耶稣会的教育。汤姆如今在英格兰的安普尔福思学校当合监,他是爱尔兰共和军及其所有主张的 势不两立的敌人。尤金经常为组织失去那么一个聪明的人才而感到惋惜。他从不敢向汤姆暗示过他的秘密生活。他是个富有同情心而又脾气很坏的人。 饭店的副理执行皮尔逊进了房间。除了浴室以外,房间里都是木头地板的,铺着土耳其地毯,有一张有四根帷柱的床,以及可以俯瞰山坡的百叶窗。它像是个修道士住的小屋子,只是按照《流行》杂志重新加以整修。 尤金·皮尔逊淋了浴,冲走了漫长的一天的疲劳。错综复杂的情感正折磨着他。当首席检察官的企盼快要成为现实。爱尔兰共和党很有可能在爱尔兰国会里获得大多数席位。而他却发现自己在为领导和控制爱尔兰共和军激进派疲于奔命,这可能会毁了他的一生。当然还可能会毁了他目前的地位,但他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去考虑那种可能性。可是,在他落入别人无情地设下的圈套之前是可以那样,如今别人拿着那个“威尼斯妓女”被人谋杀死在他脚边的照片当证据,有可能会对他进行敲诈。 秘密的巴黎之行以及跟雷斯特雷波的见面,都是布伦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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