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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第十七章 松露谍影

  一位住在伦敦的朋友常常会告诉我一些重要的国际新闻,那可能是普罗旺斯的日报没有刊载的。

  他寄给我一篇让人心惊胆颤的剪报,这篇剪报是从《时代》杂志上剪下来的,报导一种不为人知的地下行业,它简直像一把刀子直戮法国人的要害。

  一群恶棍从意大利进口白松露——它们有时被轻蔑地称为“工业松露”,这些坏蛋用胡桃色染料将它们染成和黑松露一样的颜色。

  所有的老饕都知道,黑松露比它的近亲白松露味美许多,而价钱也昂贵许多。

  我想《时代》杂志的记者一定低估松露的价格,他估计一公斤需要4000块法郎,这个价钱在巴黎的佛祥(Fauchon)市场铁定会引来大批购买人潮。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东西,如果当作珍宝似地被摆在橱窗里,定价可攀高至一公斤7000块法郎。

  不过价钱尚在其次,重要的是这种犯罪行为的本身。

  法国人自许为世界美食冠军,吃下这些冒牌的珍肴,他们的味蕾受到蒙骗,口袋被掏空,更糟的是这些冒牌货还不是次级品的国产松露,而是来自意大利没人要的废弃品!

  意大利,我的老天!

  我曾经听过一位法国人用一句低诽的话,发表他对意大利食物的高见:除了意大利面外,就没有什么可吃了!

  然而几百个,甚至几千个不法的意大利人发现打进法国人肠胃最快的方法,就是借着笨拙的伪装。

  这种耻辱可以令一个大男人泪撒鹅肝。

  ※        ※         ※

  这桩事让我想起亚伦,他曾经答应带我到凡度山的山下采松露,并让我见识迷你猪的技术。

  可是当我打电话给他时,他告诉我,由于旱灾,这季节的收获很差,再加上迷你猪的训练实验失败,此猪不适合这种工作……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一些松露,虽然很小,但品质不错,如果我有兴趣的话。

  于是我们相约在艾普村碰面,他顺便邀了一个人谈狗的事。

  艾普村有一家咖啡馆,每当市场营业时,总是挤满卖松露的人。等顾客上门的时间,他们大都在玩牌、作弊,以及吹嘘如何向一位路过的巴黎人销售150克搀杂泥土的松露。

  他们的袋子里都带有折叠式的秤子及一把旧式木柄的“欧皮耐尔”(Opinel)刀子,用来在松露表面切一刀以证明松露整颗是黑的。

  摆在桌上脏浊麻袋里的东西,闻起来有泥土和腐败的气味,混杂在咖啡香味和黑烟草味中。

  他们小口地喝晨间玫瑰红酒,以秘密低语方式进行交谈。

  就在我等亚伦的时候,看到有俩人蹲着喝酒,交头接耳,每讲一句话就看看四周,其中一位取出一枝压扁的原子笔在手掌上写些字。

  他将写在手上的字让另一个人瞧看,然后在手上吐一口口水,小心地把证据擦掉。

  究竟写些什么东西呢?

  每公斤松露的新售价吗?

  还是隔壁银行金库的对号密码呢?

  嘘,莫要说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瞧着咱们!

  亚伦进来,咖啡馆内的每个人都盯着他,就像他们先前注视我一般,我不期然的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准备干什么危险非法的事,而不只是为了买煎蛋材料而来。

  我带着《时代》杂志的剪报,不过对亚伦而言,这已是旧闻,他从一位住在贝喜格尔镇(Pehgord)的朋友听到这则消息。

  在当地,此新闻还在诚实的松露批发商之间引起极大的愤怒,更在他们忠实的顾客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亚伦这趟来艾普村的目的是为一了询价,他想购买一只新的猎松露的狗。

  他认识狗主人,但不是很熟,因此得花些时间谈这笔交易。

  对方开的价码很高,两万法郎,所以得有凭有据,光靠信用是不够的。也就是必须安排让这狗实际操演,检查狗的牙齿,测试体力及嗅觉本领。

  天晓得这只狗是什么样的狗!

  我问及迷你猪的状况,亚伦耸耸肩,用食指划过喉咙。

  最后他说,除非有人能忍受体型庞大的猪带来的不便,不然的话,狗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但是寻找一只合适且值得支票上数目字的狗,并非一件容易的书。

  并没有所谓的专猎松露的品种狗。

  大部分我看过的猎松露犬都很小,没有特殊特征,很会吠叫,看来似乎它们的血统中,在数代以前曾经混入猎狗的品种。

  亚伦自己有一只老阿尔萨斯犬,年轻时很能干;但是这一切全是狗自身的本事及训练的问题,无法保证它在跟其他主人时也能表现同样地好。

  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

  我替亚伦斟酒,他告诉我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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