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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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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大数倍后,画面的颗粒变得十分突出——眼睛里的瞳孔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点——但是我们仍然看不出这是谁。那男子的眼睛睁着,嘴巴扭曲变形,或许是因为情欲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激情或仇恨的缘故,但是我们的确无法分辨。 的确不行。 “那是日本人的脸吗?” 她摇摇头。“原带上没有足够的细节。” “你不能让它显示出来?” “待会儿我再想办法,不过我认为不行。那上面不会有,再往下看看。” 画面又恢复到正常速度运转。谢里尔突然用手掌推那名男子的胸部,猛地把那人推开,那张面孔从相框上又消失了。 我们又回到原先的5个画面上来。 这对情人分开了,她在抱怨什么,并且再三把他推开。她的脸蛋看上去气鼓鼓的。我看到那张从相框上映射出的男子的脸,我不禁想知道,她是不是由于看到这张脸才感到害怕的。不过这一切无从了解。 这对情人站在无人的屋子里,商量着上哪儿,她往四周看着。他点点头。她指着会议室,他似乎表示同意或答应了。 他们又互相接吻,抱在一起。他们拥抱,然后分开,又紧紧拥抱。那模样表明他们互相十分熟悉。 特里萨也看出了这一点。“她了解他。” “是的,我也这么看。” 两人一边接吻,一边步子散乱地朝会议室走去。这时,我注意的监视器就失去了作用。那架远处的摄像机照出了整个屋子,而他们两人从有向左横着穿过了屋子。但是,他们的身影很小,很难看清。他们从办公桌之间穿过,走向…… “等一下,”我说道,“那是什么?” 她又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地进行倒带。 “看。”我说。 我指着那个画面。“看到了吗?那是什么?” 当他们俩穿过屋子时,摄像机跟着越过一幅挂在靠电梯一边墙上的大型日本书法卷轴。这卷轴是放在玻璃镜框内的。瞬间里,玻璃上映出一道闪光,就是这道闪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道闪光。 特里萨皱起了眉头。“这闪光不是来自他俩。”她说道。 “不错。” “让我们瞧瞧。” 她开始将画面放大,图像跳跃着集中到那幅挂着的卷轴上。每跳一次,画面就变得更粗糙一些。那闪光在扩大,分裂成两片,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光点,还有一道狭长的光带,几乎垂直穿过整个画面。 “我们前后来回放放看。”特里萨说道。 她开始让画面前后跳动,一次一个画面,从一个画面跳到另一个画面。在其中一个画面里,那道垂直光带消失了,而下一个画面里,它又出现了。接着,它又消失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但是,角落里那个模糊的光点却始终存在。 “唔……” 她立即开始放大那个光点。那光点经过不断的放大,进一步分解,最后看上去就像一片天文照片中的星团。但是,它看上去呈现出某种结构,我几乎可以认为它的形状呈X形。我说了自己的看法。 “好吧,”特里萨说道,“我们来加强清晰度。” 她操纵着仪器。电脑根据数据工作着,那一团模糊的光亮被分解了出来。现在它看上去像罗马数字。 “这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她在继续操纵着。“边缘扫描。”她说道。那罗马数字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特里萨仍然在设法解开这个迷。随着她的操作,那画面似乎有时更加清晰,有时又显得模糊起来,然而,我们终于辨认了出来。 “这是出口处,‘太平门’这个英文单词的反光,”特里萨说道,“与电梯相对的房间另一头有个出口处,对吗?” “是的。”我回答道。 “这个出口处在卷轴的玻璃上反射了出来,就是这个。”她又把图像跳到了下一个镜头。“但是这道垂直光带,真有意思。看到吗?它出现了,又消失了。”她把画面反复放了几次。 这时,我猜出来了。 “房间的后面有个太平门,”我说道,“那儿,有个下楼的楼梯。有人在开关门时楼梯井的光亮便照了进来,那光带一定是楼梯井光亮的反射。” “你是说有人进了屋子,”她问道,“从后楼梯来的?” “是的。” “有意思,我们设法看一下那是谁。” 她把录像带往前放着。由于高度放大的缘故,颗粒状的画面在往外飞溅和爆炸,屏幕上就像在放爆竹一般。画面上那些最细小的组成部分似乎也获得了生命,不受由它们组成的画面的约束,一个个自由自在地跳跃着。但是这种看法真使人头晕眼花。我揉揉双眼。“老天爷。” “好啦,瞧。” 我抬头望着。她停住了画面。除了一些飘忽不定的黑白圆点外,我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这些圆点似乎按一定的模式排列,然而我无法分辨。这使我联想起劳伦怀孕时做的超声波扫描图。医生会说,这是头,这是婴儿的腹部……可是我当时什么也看不出来,简直抽象得很。我的女儿还在她妈妈的肚子里。 那位医生曾说:看到吗?她在摆动她的手指。看到吗?她的心脏在跳动。 我曾经看到那一切。我曾经看到那颗心在跳动,那颗幼小的心和细小的肋骨。 在这种情况下,中尉,你认为…… “看到吗?”特里萨问道,“那是他的肩膀,那是头部的轮廓。现在他在向前移动——看到吗,他的身子现在变大了?——他远远地站在过道上,向四周望着。他十分谨慎。他转过身时,你瞬间可以看到他鼻子的侧面轮廓。见到了吗?我知道很难看清,仔细观察,现在他望着他们,他在注视他们呢。” 突然间,我也看到了,那些圆点似乎都凑在一起了。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太平门旁的过道上。 他在那儿注视着。 房间的另一头,那对情人搂在一起接吻。他们没有发现这位不速之客。 但是有人在注视着他们,我感到一阵寒意油然而起。 “你看得出这是谁吗?” 她摇摇头。“不可能,我们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我连眼睛嘴巴也无法分辨,什么也看不清。” “那么往下放吧。” 按钮拍的一下,录像带的运转又回到正常速度。由于画面突然回到正常的尺寸和正常的速度,我感到很不适应。我看着这一对情人互相热烈地吻着,继续穿过屋子。 “现在他们被人监视着,”特里萨说道,“有意思,这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我说:“我认为,日语中称她为轻鸟女人。” 她问道:“在她的鸟中她是轻的?轻什么?” “别当真。我是说,她是一个放荡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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