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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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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伯恩说,“这个机长每五分钟就编个故事出来。一会儿告诉空中交通管制中心他碰上了湍流,然后又告诉空姐是前缘缝翼展开。此刻我敢打赌他正在向他的航空公司讲另一套鬼话。事实是,我们不知道驾驶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是前缘缝翼。”马德说。 “不,不是的,”伯恩说,“和凯西交谈的乘客说那隆隆声出自机翼或发动机,这不错吧?” “不错。”凯西说。 “但当她朝机翼看去时,她没有见到前缘缝翼打开。如果打开的话,她就应该看见。” “也不错。”凯西说。 “但她不可能见到发动机,因为发动机是藏在机翼里的。有可能是反向推力装置打开了,”伯恩说道,“在巡航速度下那将肯定会产生隆隆声。跟着就是空中速度突然减低,也许再来个横滚。驾驶员没有办法,试着想矫正,结果反应过头——瞧!瞧!” “有任何证据能确认是反向推力装置打开吗?”马德说,“套轴损坏?摩擦带反常?” “我们昨天看过了,”伯恩说,“没发现什么。今天我们要进行超声波和X光探查。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发现的。” “好的,”马德说,“我们要仔细检查前缘缝翼和反向推力装置,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永久性存储器情况怎么样,罗恩?有没有发现什么?” 他们都转过身来看着罗恩·史密斯。在众目睽睽之下,罗恩更在椅子里往下缩,好像恨不得把脑瓜塞进肩膀里去。他清了清嗓子。 “怎么样?”马德说。 “啊,呀,约翰,飞行数据存取仪打印出来的材料说明前缘缝翼情况不妙。” “就是说前缘缝翼的确打开了?” “好吧,事实上——” “飞机开始海豚跳水,蹿上跳下,把乘客们颠得七晕八素,还送了三条人命。你是想跟我说这个吗?” 没人搭腔。 “耶稣啊,”马德说,“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啦?这些问题本以为四年前就解决啦!现在你们倒来告诉我说没解决?” 大家都无言以对,眼睛盯着桌面看,在马德的盛怒之下,个个显得局促不安和怯懦。 “真是该死!”马德说。 “约翰,咱们别太生气了。”说话的是电子控制系统的头头阮文庄,“我们疏忽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自动驾驶仪。” 一阵长时间的冷场。 马德瞪着眼厉声问他:“怎么讲?” “即使前缘缝翼在巡航飞行中打开了,”文庄说,“自动驾驶仪也会保持飞机的完全稳定。它内部的程序就是为了抵消这类失误。前缘缝翼打开,自动驾驶仪就会调校;机长看见警示,就会把缝翼收回来。与此同时飞机继续飞行,没有任何问题。” “也许自动驾驶仪被他搞熄火了呢?” “也许吧。可是为什么?” “也许你的自动驾驶仪坏了,”马德说,“也许你的密码出了毛病。” 文庄看上去并不这样认为。 “这事发生过,”马德说,“去年在夏洛特,美航公司的航班就有过一次自动驾驶仪故障,造成了飞机的非指令性横滚。” “是的,”文庄说道,“但那不是密码毛病造成的。维修人员把A号飞行控制电脑取出来修理。当他们重新安装时,没有把电脑在架子上推到足够远的位置上,造成连接器接触不良,结果造成电路连接时断时续。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在545号上,女乘务员说机长不得不和自动驾驶仪争夺控制权。” “我估计到了这一点,”文庄说,“一旦飞机超过飞行参量,自动驾驶仪就会主动尝试切入,取代驾驶员的手动操控。因为它觉察出不稳定行为,并且假定当时没有人在驾驶飞机。” “这在故障记录上有显示吗?” “有的。数据显示自动驾驶仪试图进行干预,每三秒钟一次。我猜想机长一直在采取手动方式设法消除自控作用,坚持自己驾驶。” “但这是一位有经验的机长啊。” “这就是我为什么认为肯尼是正确的,”文庄说,“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在那个驾驶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都转而看着太平洋航空公司代表迈克·李。“你看是怎么回事,迈克?”马德说,“我们能安排人和机长见面谈一次吗?能还是不能?” 李像哲学家似地叹了口气。“你们知道,”他说,“我参加过不少次这样的会议。人们总是倾向于把责任推给不在场的人,这是人的天性吧。我已经向你们解释过飞行机组人员为什么离开美国,你们自己的记录也确认这名机长是第一流的飞行员。他也有可能犯个过失。但是考虑到这架飞机历史上出过的问题——前缘缝翼的问题——我就会先在这架飞机上找问题,而且我会努力地去找。” “我们会的,”马德说,“我们当然会这样做,但是——” “因为喋喋不休地抱怨个没完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们正在全力以赴地对付悬而未决的北京交易。很好,我也理解。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太平洋航空也是你们这家公司值得珍视的客户。我们到现在为止已经购买了10架,订单上还有12架。我们正在扩展我们的航线,并且正在和你们的一家国内航空公司谈判一笔航空支线的交易。我们这方面在这个时刻也不需要任何不利的挤压,既不是对我们从你们手上已买来的飞机,当然更不是对我们的飞行员。我希望我说得很清楚啦。” “清楚极了,”马德说,“我自己也不可能说得更清楚了。伙计们,你们现在得到进军的命令啦!快动手!我要的是答案。” 202号大楼/飞行模拟器培训中心晨7时59分 “545航班?”费利克斯·瓦勒斯坦说,“非常糟糕,真是非常糟糕。”瓦勒斯坦是慕尼黑人,满头银发,温文尔雅。他以日耳曼人的效率管理着诺顿公司的飞行模拟器与驾驶员培训中心。 凯西问他:“你为什么要说这非常糟糕呢?” “因为,”他耸耸肩膀说道,“这怎么会发生呢?这不像是有可能的呀。” 他们走进202号大楼巨大的中心室。两台飞行模拟器高高矗立在他们面前,每台对应着目前正在服役的一种型号。它们看上去像是飞机被拦腰截开后所剩下的机头部分,由一组液压装置托举着。 “你从飞行记录仪上取下数据了吗?罗伯说你也许能把它读出来。” “我试过了,”他说,“没有成功。我还不能确定地说它就毫无用处,但是——快速存取记录仪怎么样?” “没有找到快速存取记录仪,费利克斯。” “啊。”瓦勒斯坦叹了口气。 他们来到大楼另一边的指令控制台,台上有一排电视屏幕和键盘。飞行教员就坐在这里,监视正在模拟器中进行训练的飞行员。他们两人来到控制台边观看时,有两台模拟器正在使用。 凯西说:“费利克斯,我们担心前缘缝翼在巡航飞行中打开,或者可能是反向推力装置。” “是这样吗?”他说,“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我们以前出过前缘缝翼方面的问题……” “是的,但那已经解决好长时间了,凯西。前缘缝翼并不能解释这个可怕的事故。哪一次死过人的?不,不,不会是前缘缝翼,凯西。” “你能肯定吗?” “绝对。我来演示给你看。”他问一个正在控制台上的飞行教员,“谁现在在飞N—22?” “英格拉姆,西北航空公司的副驾驶。” “他行吗?” “一般化吧,他大约才接受了30小时的训练。” 在闭路电视屏幕上,凯西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模拟器中驾驶员的座位上。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费利克斯问。 “啊,让我们看看,”教员说着查了查他的仪表盘。“他目前在大西洋中部上空,飞行高度33000英尺,速度0.8马赫。” “好的,”费利克斯说,“目前他的高度是33000英尺,速度是音速的十分之八,他在这个位置上有段时间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他很放松,也许有点懒洋洋的。” “是的,长官。” “好,打开英格拉姆的前缘缝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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