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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没有口信,多谢了。”

  他挂上电话,下楼来到三楼唐·彻里的程序编制组,将电子卡插进狭槽里,以便开门进去。咔啪的一声弹了回来,电子锁闪现出“ ”的符号。他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们已切断了他存取信息的通道。然而他想起了自己早些时候捡起的另一张电子卡,他将这张卡放入狭槽,门打开了,桑德斯走了进去。

  他惊奇地发现程序编制组空无一人。程序编制员都是24小时轮班的,即使是半夜,也应该有人在工作。

  他走向诊断室,星光驱动器就是在这里解剖研究的。一排排工作台的周围是电子设备和黑板,驱动器全部用白布盖着放在工作台上,天花板上明亮的石英灯已经关掉。

  他听见摇滚乐从邻屋传来,便走了进去。一个20出头孤独无伴的程序编制员坐在一张控制台旁打着字,一台手提式收音机在他身边高声放着音乐。

  桑德斯问:“人呢?”

  程序编制员抬起头。“今天是本月份第三个星期三。”

  “什么意思?”

  “每逢第三周的星期三,物体定向程序编制员联谊会在一起聚会。”

  “噢。”该协会是西雅图地区程序编制员的一个协会,它是几年前由微形系统公司发起的,起着半交际半贸易的作用。

  桑德斯问:“你知道诊断组有什么新发现吗?”

  “抱歉,”程序编制员摇了摇头,“我刚来。”

  桑德斯回到诊断室,打开石英灯,轻轻拿去盖在驱动器上的白布,发现只有三只光盘驱动器被打开,其内部结构暴露在桌上那功率很强的放大镜和电子控测器下,其余七只驱动器仍用塑料袋包着堆在一边。

  他抬头看着黑板,其中有一块上面写着一组方程式和匆匆草就的论据要点,另一块黑板上写着一张流程图表。

  这对桑德斯来说没什么用处,他将注意力放在桌上那台测试设备上。它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测试设备一样,只是桌上放着一套大孔探针,几只白色圆形晶片用塑料袋装着,样子和照相机的滤色镜差不多。各式各样的拆卸台上还放有星光驱动器的偏振片;小组研究人员已将他们的工作记录下来。其中三张偏振片整齐地放成一排,仿佛它们比较重要似的,然而桑德斯不明白其中之原因,它们只是显示了一块绿色电路板上的集成电路块。

  他瞧着驱动器本身,小心翼翼怕碰着别的东西。然后他转向那堆仍用塑料袋裹着的驱动器,仔细端详,他注意到针绣花边的精美的塑料袋里装着四只星光驱动器。

  旁边放着一只医用注射器和一本翻开的笔记本,笔记本上写着一组数字:PPU,7,11(重复11),5,2。

  这一页的下面是一个人潦草的笔迹:“他妈的太明显了!”可是桑德斯看不懂这组数字,他打定主意今晚晚些时候把唐·彻里找来,让他解释一下。然后,他从那堆驱动器中拿出一只多余的驱动器,准备在明天上午的汇报会上使用。

  他带着这些汇报用的材料离开了诊断室,图表架的板不时拍打着双腿。他向下面的一楼会议室走去,发言的人通常在开会之前把视听材料放在视听设备间里,他可以把这些材料锁在那儿。

  来到大厅,走过服务台,此时服务台旁只有一名黑人警卫守着。他向桑德斯点点头,继续看着棒球比赛。桑德斯向一楼后部走去,脚步在长毛绒地毯上无声地移动着。走廊里黑漆漆的,但是会议室里亮着灯,光线从会议室拐角处向外射来。

  他走近时,只听梅雷迪思·约翰逊说:“后来呢?”接着是一个男人模糊不清的答话。

  桑德斯收住脚步。

  他站在黑暗的走廊里竖耳听着,从他站的角度,会议室里的一切都看不见。

  一阵沉默后,梅雷迪思说:“行,这么说马克会谈设计的事啦?”

  那个男人回答:“是的,他会谈的。”

  “好,”梅雷迪思说,“那么有关那……”

  后面的话桑德斯听不清了。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脚步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地移动着,机灵的双眼注视着会议室的拐角。此时,他还是看不见会议室里的情景,可是会议室外面的走廊里放着一个大的镀铬雕塑,它是一种螺旋桨模型,通过它那磨光面的反光,他看见在会议室里走动的梅雷迪思,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布莱克本。

  梅雷迪思问:“那么如果桑德斯不把它提出来呢?”

  “他会提的。”布莱克本回答。

  “你有把握他不会——那个——”其余的话又没听见。

  “是的,他没有办法。”

  桑德斯屏住呼吸。梅雷迪思在踱步,她的影像映在反光面上变了形。“因此当他捷出——我会说这是一个——是个——你说呢?”

  “完全正确。”布莱克本答道。

  “另外,如果他——”

  布莱克本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是的,你必须——”

  “——那么——要我去——”

  布莱克本轻声地回答着什么,桑德斯只能听见一个词组“——必须毁掉他。”

  “——能够做这——”

  “——确信——指望你——”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梅雷迪思和布莱克本都把手伸向衣袋。梅雷迪思接了电话,然后俩人朝门口走来,朝桑德斯走来。

  桑德斯惊慌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右边有一个男洗手间。他刚刚溜进洗手间,他们就走出了会议室,沿走廊走来。

  “不要担心这件事,梅雷迪思,”布莱克本说,“会平安无事的。”

  “我不担心。”她说。

  “这事应该十分顺利,”布莱克本说,“这是与个人无关的事,所以没有理由与你结怨。况且,真理在你这边,显然他无法争辩。”

  “他仍然不能进入数据库吗?”她问。

  “是的,他被锁在了计算机系统之外。”

  “他无法进入康利-怀特系统吗?”

  布莱克本大笑起来。“一点办法也没有,梅雷迪思。”

  他俩的说话声随着他们渐渐走远而消失了。桑德斯凝神细听,终于听见咔哒一声关门的声音,然后他走出洗手间,来到走廊。

  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定神向远处的那扇门看去。

  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大得吓了他一跳,他赶紧接起电话:“桑德斯。”

  “听着,”弗尔南德斯说,“我把合同稿送给了布莱克本办公室,但合同送回来后,上面加了几条连我也不大明白的说明。我想我们最好一起讨论一下。”

  “一个小时后。”桑德斯说。

  “为什么不现在讨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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