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迈克尔·克莱顿 > 大暴光 | 上页 下页 |
七六 |
|
“哦,天哪,”梅雷迪思气愤地说,“我们谈的都是些什么?是艾丽丝漫游仙境?男人和女人就是不同,对此人人皆知。男人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桑德斯先生显然能够控制住。” “是的,作为一种敌意行为,他能控制住,因为他很想羞辱我。” “可是当时桑德斯事实上说的是,‘我感到这样做不合适。’难道这话不是真的?” “我记不清他的原话了,但是他的行为充满着敌意,有损于作为一个女人的我的尊严。” “我们想一想,”弗尔南德斯说,“谁对谁有敌意,谁有损于谁的尊严。难道那天晚上开始那段时间桑德斯先生没对这种事情提出过异议吗?” “没有,确实没有提出过异议。” “我认为他提出过异议。”弗尔南德斯瞧着自己的笔记本,“一开始,你不是对桑德斯先生说‘你真帅’以及‘你的牙齿总是这么坚硬漂亮’这些话的吗?” “不知道,我也许讲过,但想不起来了。” “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记不得了。” 弗尔南德斯说:“那好。在桑德斯先生对着话筒讲话时,你是不是走过去,将话筒从他手里拿开,然后说‘忘了那个电话吧’?” “也许我这样说了,可我真的记不得了。” “你是不是就在这时开始吻他的?” “不太清楚了,我想不是这样。” “那就让我们来看一看,事情还会以其他什么方式发生呢?桑德斯先生站在窗户旁,对着自己那只蜂窝式移动电话讲着什么,而你呆在办公桌的另一只电话机旁。他会突然中断电话,放下电话机,走过去和你亲吻吗?” 她稍作停顿,然后答道:“不会。” “那么谁先吻对方的呢?” “我想是我。” “在他说‘梅雷迪思’、反对你吻他的时候,你没睬他,反而用力吻起来,并且说‘天哪,我想你想了一整天了,我是欲火中烧,好久没像样地做爱了。’是这样说的吗?”弗尔南德斯用一种平淡单调的语气重复着这些话,仿佛她在读一部书稿一样。 “我也许说……我想可能是这么说的,是这样说的。” 弗尔南德斯又将目光射向自己的笔记本。“这时他说:‘梅雷迪思,等等。’说话的语气清清楚楚地表明他在反对这么做,而你说:‘哦,不要说了,不,不,哦,天哪。’对不对?” “我想……可能我这么说了。” “只要考虑一下,你能说桑德斯先生的这些陈述是你忽视的反对意见吗?” “如果是的话,这些话也不是一种非常清楚的反对意见,绝不是。” “梅雷迪思女士,你认为桑德斯先生在整个性接触过程中一直充满着激情吗?” 梅雷迪思踌躇了片刻,桑德斯几乎能看出她在思索,她想推断出那盘磁带录下了多少内容。终于她开口说道:“有时他富有激情,有时激情不够,这是我的观点。” “你是不是说他的心理是矛盾的?” “可能是,或多或少是。” “是还是不是呢,梅雷迪思女士?” “是。” “好的。这么说来,桑德斯先生在事件的整个过程中有着矛盾的心理,他本人已将其原因告诉了我们:因为昔日的情人、今日的上司邀请他去办公室谈公事,因为他已是结过婚的人。你认为这些是不是他心理矛盾的合乎情理的原因呢?” “我猜想是的。” “在这种心理矛盾的情绪中,桑德斯先生直到最后一刻才断然作出决定,他不能再进行下去,而且他直截了当地对你讲述了他的感受。这样说来,为什么你要把这个过程描绘成一种‘圈套’呢?我认为我们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事实恰恰相反——是一个事先毫无准备、身临其境又进退两难的人对你完全控制局势的一种充满人性的反应。这不是两个旧日情人的重逢,梅雷迪思女士,虽然你主观认为是这样;这也不是两个地位平等的人相见。事实是,你是他的上司,而你又控制了会面安排的方方面面。是你安排的时间,是你买的酒,是你买的避孕套,是你锁的门,然而在他不能使你满足时又是你责骂他这个手下雇员,而且你现在还在继续这么做。” “你是在尽量地为他的所作所为添光加彩,”梅雷迪思说,“可我要说的是,让人等到最后一刻才突然终止,实在令人气愤难平。” “是的,”弗尔南德斯说,“如果女人在最后关头拒绝的话,男人也会感到难堪的。但是女人可以说,男人是无权生气的,因为女人可以在任何时候弃之不干。这难道不对吗?” 梅雷迪思烦躁地用手指敲着桌子。“瞧你说的,”她说,“你想在这儿编造一个耸人听闻的要案,而又想掩盖基本事实。我到底做了什么大不了的错事?我向他提出了一种要求,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桑德斯先生不感兴趣,那么他只要说一声‘不’,但他从未这样说过,一次也没说过,因为他想让我落入他的圈套。他气愤的是他未得到那个职位,因而他用诽谤这个他唯一能够采取的方式进行报复。这只是一种见不得人的竞争方式,是对别人人格的诋毁。我在商界是个成功的女性,他嫉恨我的成就,所以想跳出来伤害我,而你所说的这么一大堆事情都回避了那个主要的、不能回避的事实。”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