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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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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城堡给了我极深刻的印象。伯爵,我可以看看窗外的景物吗?” 她没有等他回答,迳自向窗前走了过去,接着,发出了一声惊叹。 她的卧室面对花园。可是,从这个沙龙的窗子望出去,映入她眼底的,竟是一片泱阔延展的湖面。 溯的四周,群山环绕,只有在遥远处,山头才开始分开。她在回想,是否有人甚至在斯特开伯爵之前就告诉过她,山头分开处,就有河水顺流入海。 日已西沉,然而天边仍残存着一道夕阳的余晖,将湖面染成一片金黄。 在暮色中,环抱着湖水的山头,是一片殷绿,山上灯光点点,更使得这片沏光山色,平添了难以形容的美丽。 “太美了!这真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地方了!”蕾安娜用一种敬畏的声调,由衷地赞叹着。 “听你这样说,真令我高兴。”斯特开伯爵说。 “这座城堡想必很古老了吧?” “有一部份建筑物已有七百多年了。” “那么,它一定有伟大光荣的历史罗!” “我非常乐意告诉你一些有关它的历史,”斯特开伯爵道,“只是我不希望你太劳累了。而且,我很想知道你来苏格兰的目的何在。” 他拿了一杯雪利酒给她,蕾安娜说: “我父母亲都去世了,母亲在临终前,给亚耳丁公爵夫人写了一封信,请她照顾我。” “公爵夫人?”斯特开伯爵满心疑惑,“可是,她也去世了呀!” “是的!我现在已知道了,”蕾安娜答道,“是公爵在他的来信中告诉我的。不过,他已邀请我,要我把他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和他同住。” 这句话刚说完,她察觉到斯特开伯爵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起来,不多久,他用一种她从未听他用过的古怪声调说: “当成你的家与他同住?我还以为你只是来此地做客,作短暂停留的呢!” “不!确实是如此。”蕾安娜答道,“我已无处可去。当然,我也不希望成为他的累赘,要是有一天,他对我住在那里感到厌烦的话,我可能会到爱丁堡去找一个雇工之类的工作做。” “我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斯特开伯爵急切地说,“再说,我也不会愿意……” 他停住了,可是蕾安娜感觉得出,那是经过一番挣扎了的,此刻他内心有着某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沮丧。 她带着询问的神色凝视着他,这时,厨房管事来禀报,晚餐已准备妥当。 餐厅在同一层楼,几乎和那间沙龙一样——同样令人难以忘怀。餐桌上摆好了银色餐具,以及一只她确信相当古老的大酒杯。 房间里面还安放着一个用大的石头雕成的火炉。高而窄的窗子,一直延伸到发亮的天花板,弥漫着一片中古时代的气氛。 窗子上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布幔,桌上摆了两盏燃着蜡烛的大烛台,虽然这间餐室空间很大,仍然显得和暖舒适。 蕾安娜凝视着这两盏大烛台,发出淡淡的微笑。 “什么事使你这样开心?葛小姐!”斯特开伯爵问道。 伯爵的这一问,倒使她非常惊异他的注意力竟如此的敏锐。 “当我在看你的大烛台时,”她答道,“令我想起一个故事。这是我母亲告诉我关于她的一位祖先的故事。” “我想我知道你正要提到的这个人是谁了。”斯特开伯爵打岔说,“不过还是由你来告诉我的好。” “这个人是麦克唐纳,他的一位客人想用在英格兰家庭中见到的一些有关大烛台的故事来感动他。” 斯特开伯爵微微笑了笑,没有等蕾安娜说完就接着说道: “当然我还记得这个故事!他叫那些精壮的族人们围着桌子,将燃着的火炬举得高高的!” “对极了!”蕾安娜激动地叫着,“然后,他就向那位客人咧着嘴笑问道:在什么地方——英格兰、法国、还是意大利会有象这样的烛台呢?” “惭愧得很,我还无法讲一个具有如此高尚情操的感人故事。”斯特开伯爵说。 “其实,每一件令人感动的事,要看这件事的本身有无意义,”蕾安娜说,“我不能告诉你,这次到苏格兰,对我而言,有多大意义。” “如此说来,你母亲算得上是一位‘麦克唐纳’罗!我想你我之间有什么渊源,将不难找出。在我们的家谱中,姓麦克唐纳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爸爸从前常说,苏格兰人会到处奋起反抗!没有人能阻止他们!”蕾安娜带着俏皮的微笑说。 “我非常高兴欢迎你能为我们族里的一员。” 当晚餐进行中,蕾安娜想,她还没有享受过比这更丰富曲餐宴。 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单独和一位男士一同进餐。斯特开伯爵向她解释,除了偶尔有亲友来访停留外,平常他都是一个人独处的。 “最近我的一位姑妈来过此地,”他说,“上个星期才回爱丁堡。”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一大群的仆人,正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伺候他们。然后接着说: “我希望仆人们的服务,会令你满意。麦克琳夫人已安排了一个侍女睡在你卧室的化妆间里。” “我觉得同你在一起十分安全。”蕾安娜答道。 这倒是千真万确的,打从他把她放在马上,抱着她的那一刻起,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安全。 她发现她刚才的回答,使他非常高兴。 “你真有这种感觉?”他问道,“还是客气?” “我说的确实是……真的……”蕾安娜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们的四只眼晴不期然地相遇在一起,似乎有某种奇妙的感觉在他们之间发生,这是她无法解释的。 过了不久,斯特开伯爵说: “有一件事我要向你保证,请你记住,不论你在苏格兰什么地方,这座城堡的大门,将会永远为你开着,我也会永远为你效劳。” “谢……谢你……”蕾安娜答道。 她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说话会突然觉得那么不自在起来。 再一次,她的目光又与他相遇在一起,看起来,好象他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一阵笛子的吹奏声,当这位吹奏者进入餐室时,笛声也就愈来愈大。 这位演奏者,身着麦凯因族盛装,大步绕着餐桌走着、吹着,他的短裙向两边摆动,演奏的曲子唤起了苏格兰高地人奋起战斗和梦想的回忆。 蕾安娜还记得她母亲告诉过她,在苏格兰高地,麦克克里门斯算是一位最杰出的风笛吹奏者,他能使人悲伤哭泣,也能使人奋起战斗,就象众神吹奏他们骨制的长笛,具有同样的神力。 每一位苏格兰高地的族长,都有一位属于他自己的笛子吹奏者。清晨,吹笛者要来唤醒他;晚餐时,也要以吹奏向他致意,这些已成为苏格兰高地人的习俗。 每当一位族长出征时,吹笛者也会跟随在他的后面,用激昂的曲子来振奋人心。 这位吹笛者吹完了三支曲子,然后在斯特开伯爵身旁停下,向他行礼致敬,并从伯爵手中接过一只盛满了威士忌的小银杯。 他举杯致敬,一饮而尽,再一次行过礼后,离开了餐室。 “这正是我盼望已久想听到的。”蕾安娜说。 “你是说笛声吗?”斯特开伯爵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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