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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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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把海撇在后面时,她所能见到的,只有一盏提灯的光亮和隐约闪现的树干、叶子、花朵和羊齿植物。 他们走得很慢,现在伯蒂拉想起她看过的一本关于马来亚的书,有人这样写道:“可爱的树林在夜间发出芳香。” 这是一种她过去从未闻到过的芳香,她知道那来自树木本身,来自它开出的花朵以及大树下的灌木丛中开满的鲜花。 他们向前走着,伯蒂拉觉得她听到某种怪异的声音。 她可以听到大树下的灌木丛中有小兽在活动,听到高处有翅膀的扇动声,这是因为他们惊扰了夜宿的小鸟,也许受惊的正是一只她渴望见到的会飞的松鼠。 她想知道是否有猴子正在注视着他们前进,或者,黑暗中甚至还可能潜伏着老虎。 她的手指一定是本能地紧握住萨耶勋爵的手,因为他站定了一会儿,问道: “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不,我非常……好,”伯蒂拉回答。 “你不害怕?” “和您在一起不怕……要是只有我一个……我会怕的。” “我会保护你的,”他轻松愉快地说,“但是,只怕我拥有的唯一武器就是我的赤手空拳。” “要靠它来对付老虎可不怎么灵。” “我敢肯定,我们的向导对付得了它。” 一边说着,他瞥了一下走在他们前头的人,伯蒂拉借着灯光看见那个马来亚人右手里握着一柄原始长矛。 “你瞧,我们有了一名武装警卫!”萨耶勋爵微笑说。 她知道他是想要让她放心,不用她说话,他就知道她准是已经发现这座树林是充满不祥和恐怖的。 她想,船上起火时,如果萨耶勋爵和她不在一起,她该是多么害怕。最怕的是范,达·坎普夫先生可能会自命为她的保护者。 当她的手被萨耶助爵握着时,她是安全的,她想自己是多么幸运。更幸运的是她单独和他在一起,这是她从来也不敢盼望的。 “不管怎么样,”她大声说,“这是一次非常激动人心的冒险,或许有一天您还会在自传里详细叙述这段经历呢。”” “你还在设想我将来会名声大得有资格写一部自传。” “你当然会!”她说。“可能人们会描述您怎样在马来亚丛林中行走,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老虎,拯救了许多人,免得他们死于非命。” 他大笑起来,这声音似乎在寂静的树林中回荡。 “你是下定决心要把我造就成一个英雄了,”他说,—“正因为我十分欣赏这样一个位置,所以我就不想阻止你了。” 他说话那会儿,树木开始稀疏起来,过了一会,他们看到了前面的亮光。 “亨德逊大厦!”他们的向导说,一面用手指点着。 现在他走得更快了,好象迫不及待地想拿到答应过给他的钱。 等他们再走近一些,伯蒂拉看到那座房子其实是座非常大的别墅,有铺着绿瓦的倾斜屋顶。 虽然已是深夜,几乎每一个窗口都有亮光。当他们到达花园时,她看见房前有一条与整个房子一般长的游廊。 伯蒂拉心想,屋里此刻是否正在举行宴会,她突然对自己的外表感到害羞。 她仍然穿着吃晚饭时穿的简朴的长袍,肩上披了薄绸头巾。 通过树林时树枝钩住了她的头发,弄得蓬乱不堪,她怕裙边也玷污了;此外,她的便鞋也被森林山径的草弄脏了。 她瞧着萨耶勋爵,心想他穿了晚礼服象是刚从伦敦的舞会里出来。 “我希望他不要为我感到羞耻,”她想。 接着他们走上游廊,他们的向导把一扇敞开的门敲得震天响。 屋里有说话的声音,她听见有人说: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呢?” 接着一个身穿白衣、头发斑白、脸晒得黑黑的男人在门口出现,他手里还端着一只玻璃杯。 萨耶勋爵走上前去。 “亨德逊先生!”他叫道。“我们已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我是萨耶勋爵。我该坐船到达新加坡的,可是这艘船刚才在马六甲海峡沉没了。” “老天爷!”亨德逊先生突然喊了起来,并伸出了手,他说:“我当然记得您,萨耶勋爵,我们是在总督那里见面的。您说您乘的船沉了?” “‘柯罗曼戴尔’号已在火焰中沉没,可船上所有的人都得救了。” “呀!为此要感谢上天!”亨德逊先生说。“请进来。”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伯蒂拉·奥文斯顿小姐,我的一位同船难友,”萨耶勋爵说。 伯蒂拉伸出手去,亨德逊先生热情地和她握手。 萨耶勋爵转过身去给他们的向导几枚金币,然后他们被领进一间舒适的长形起居室,室内另有六个人坐在那里喝酒。 亨德逊太太是个胖乎乎、笑眯眯的中年妇女,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散发出愉快和善良的气息。 这些客人显然和主人一样,都是种植园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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