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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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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打开了灯,突然亮起的刺眼的灯光下,他眯起眼睛,像猫头鹰一样,废力地看着那只发条闹钟。现在是凌晨2点45分。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格兰?我在睡觉,除非你们没有注意到。” 他放下闹钟,第一次善意地看了格兰一眼。他看上去脸色苍白,惊恐……而且苍老。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看上去非常地憔悴。 “怎么了?” “阿巴盖尔妈妈。”格兰平静地说。 “死了?” “天呐,我倒希望这样。她醒过来了。她想见我们。” “我们俩?” “我们5个。她……”他的声音粗糙而沙哑,“她知道尼克和苏珊已经死了,她也知道法兰妮在医院里。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确实知道。” “她想见委员会?” “委员会剩下的成员。她已经快不行了,她说她有些事必须告诉我们。我不知道我自己想不想听。” 屋外,夜已经不是仅仅有些凉意,而是有些寒冷了。斯图从衣柜里拉出一件夹克穿上,把拉链一直拉到脖领,感觉好多了。一个冷若冰霜的月亮悬在空中,这让他想起了汤姆,是他让他在月亮圆的时候回来向他们做汇报。现在的月亮正是上弦月刚多出来一点。上帝知道那个月亮在哪儿往下看着汤姆,看着戴纳·于尔根斯和查理斯法官;上帝知道月亮正在看着这儿发生的奇怪的事情。 “我先叫了拉尔夫,”格兰说,“我告诉他赶到医院去叫法兰妮。” “如果医生允许她起来走走的话,他会把她送回家的。”斯图生气地说。 “这是特殊情况,斯图。” “因为有人不想听那个老太太必须说的话,你好像非常仓促地想到她那儿。”“我想恐怕不是。”格兰说。 吉普车在3点10分的时候开到了拉里的屋门口。屋子里灯火通明——不是煤气灯,而是电灯。街上的路灯整夜地亮着,不光是这儿,而是城里的每个角落。一路上,斯图一直在着迷地盯着它们看。夏天的残虫在寒冷中失去了活力,没精打采地撞击着球形灯罩。 他们刚钻出吉普,就看见有车的头灯扫过街角,那是拉尔夫的哐啷作响的老卡车。拉尔夫把车开上来,与吉普头顶头地停了下来。拉尔夫下了车,斯图快步绕到卡车的乘客座一侧,法兰妮坐在那儿,背后垫着一个方格子沙发垫。 “嗨,宝贝。”他轻声说。 她抓住了他的手,黑暗中,她的脸色更显苍白。 “很疼吗?”斯图问。 “不太疼,我吃了点止痛药。只是别催我太急。” 他帮她下了车,拉尔夫搀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她从驾驶室走下来时,他俩都看到她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要我背你吗?” “我能行,你们就这样搀着我胳膊,行吗?” “好的。” “还要走慢点儿,我们小姑娘不能走太快。” 他们从拉尔夫的卡车后面绕了过去,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脚拖着地挪了过去。他们走到过道边时,斯图看到格兰和拉里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在背后灯光的反衬下,他们就像是从黑色的美术纸上剪下来的人物。 “你们觉得她会说些什么呢?”法兰妮低声问。 斯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走上过道,法兰妮显得疼痛难忍,拉尔夫帮斯图把她弄进了屋。拉里也像格兰一样脸色苍白,面带焦急。他穿着一条褪色的牛仔裤,一件皱巴巴的衬衣,最下面的扣子还扣错了,光脚穿着一双名贵的莫卡辛鞋。 “这时候把你们叫出来,真是不好意思,”他说,“我在这里看着她,间或打个盹儿。我们一直在看着她,你们理解吗?” “是的,我理解,”法兰妮说。不知什么原因,“看着”这个词让她想起了母亲开的小店……而且比以前想起来时有一种更加亲切和谅解的感觉。 “露西已经睡了大约1个小时了。我打了个盹,醒过来时就……法兰妮,你怎么样?” 法兰妮摇了摇头,很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你接着说。” “……她正看着我。她只能耳语,但是能听懂。”拉里咽了口唾沫。他们5个现在都站在门厅里。“她告诉我,上帝想在早上带她回家。但是她说她有话必须对上帝第一次没带走的人说。我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说上帝已经把尼克和苏珊带走了。她知道。”他疲惫地出了口气,用手拢着他的长发。 露西出现在大厅的那头。“我煮了咖啡。就在这儿,你们要就说一声。” “谢谢,亲爱的。”拉里说。 露西有点犹豫地说:“我能参加进来吗?这是不是像委员会那样,是私下的讨论?” 拉里看着斯图,斯图平静地说:“快点过来。我想她快不行了。” 他们走得很慢,以让法兰妮能跟上。他们离开大厅,来到楼上的卧室。 “她会告诉我们的,”拉尔夫突然说,“妈妈会告诉我们的。不用发愁。” 他们一起走进屋,阿巴盖尔妈妈用临终前那种明亮的目光凝视着他们。 法兰妮知道老太太的身体情况,但还是很吃了一惊。她已经成了一堆骨架和肉干。屋里连一丝腐烂的气味都没有,也没有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气氛。而只有一种干燥的顶楼的气味……不,那应该是一种小店的气味。打点滴的针头深深地扎进她的肉里,只留一半在外面,她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扎针了。 她的眼光还是那样,包含着热情,亲切和慈祥。那是一种解脱,但是法兰妮还是感到一种恐惧……不是纯粹的害怕,但也可能是一种被神圣化的东西——敬畏。是敬畏吗?一种正在临近的感情。不是判决,但是一种可怕的责任,像一块石头一样悬在他们头顶。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小姑娘,坐下,”阿巴盖尔低语道,“你浑身疼痛。” 拉里扶她坐在扶手椅上,放松地轻叹了一声,尽管她知道这样坐一会儿身上还是会疼的。 阿巴盖尔妈妈仍然用那种明亮的目光凝视着她。 “你很快就会有孩子的。”她低声说。 “对……你怎么……” “嘘……” 屋子里又沉寂下来,深深的沉寂。法兰妮着迷地看着这个临终的老妇人,这个出现在他们生活中之前就出现在他们梦中的老妇人。 “小姑娘,你往窗外看。” 法兰妮把脸转向窗户,拉里正站在那儿,望着外面那些两天前曾聚在那儿的人们。她看到的不是压抑的黑暗,而是一片安静的光明。那不是屋里光线的反射,而是月光。她正看着那模糊的,有点变形的保育室反射的影子。保育室很明亮,挂着一条皱巴巴的方格窗帘。那里有一张单床,床空着;那儿还有游戏围栏——但也是空的,还有一只在风中会动的颜色鲜艳的塑料蝴蝶。恐惧又把它冰凉的双手伸向了她的心脏。其他人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这一点,但他们却不理解它;他们从窗户中看到的只是一片被街灯照亮的草坪。 “孩子在哪?”法兰妮声音嘶哑地问。 “斯图尔特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小姑娘。但是他的小命在斯图尔特的手里,也在上帝的手里。这个孩子将会有4个父亲。如果上帝让他活下来的话。” “如果他……” “上帝已经把它藏起来不让我看见了。”她低语道。 空空的保育室也不见了。法兰妮看见的只有黑暗。恐惧把它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她的心在它们中间跳动。 阿巴盖尔妈妈耳语着:“皇帝在叫他的新娘呢,他想让她和孩子在一起。他会让你的孩子活下来吗?” “别说了。”法兰妮叫着。她用双手捂住了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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