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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进入复活节岛的秘密洞穴(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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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扎勒斯依然匆忙异常。他把绳子的套环套在石头上,这块石头只是靠着一堆干泥巴才和悬崖松松地粘连在一起。他把剩下的绳子垂下悬崖,也不拉绳子,也不试试绳子是否牢靠,就又从悬崖边上消失了。我向下望了望他,小心询问绳子是否确实系得很牢固了。他怪里怪气望了我一眼说,他本人从来不用绳子。难道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吗?显然,他深信我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一个人让别人认为具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并不总是件愉快的事。我感到绳子用处很大,但是,我不敢碰它,因为绳子拴得一点儿也不牢靠。于是,我就像拉扎勒斯那样,只穿着短裤头爬下悬崖,嘴里衔着用纸包起来的剪刀,因为拉扎勒斯曾特地嘱咐我,爬下悬崖时要带把剪刀。我不善于爬山,也很不愿意这样往下爬。我只好先把脚往下伸,直到脚尖儿在特窄的壁架上找到了立足点,才慢慢落下身去,可是手指却没地方抓。下面是足有一百五十英呎深的陡峭绝壁,白蒙蒙的海浪和碧绿的海水在尖利的熔岩石间回旋着、咆哮着。远处是一望无垠的蓝色海洋,下面岩石间海水狂怒地翻腾着白沫,激起巨大水柱,在熔岩尖石间冲击着,活像一头绿色海怪在翻滚咆哮,贪婪地张开大嘴,要把从悬崖掉下来的东西全都一口吞下去。万一掉下去的话,那就是落入可怕的万丈深渊。因此,我们挪动身躯时,得紧紧贴住岩壁,稍不留神就会因失去平衡而摔下去。拉扎勒斯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那样,身子挺得笔直,步履轻松,侧着身子在狭窄的壁架上自在地走动,给我带路。此时此刻,我对他的洞穴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我不仅诅咒自己的阿古-阿古,而且也开始诅咒所有的阿古-阿古,因为阿古-阿古才使我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我唯一的愿望是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悬崖勒马,爬上山去,可是我又不好这样做。于是,我只得硬着头皮,跟随拉扎勒斯慢慢地顺着倾斜的壁架爬下去,半边脸庞、身子还有两只朝外伸直的胳膊都紧贴岩壁,以免失去平衡往外摔下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身穿内裤在熔岩石的悬崖上攀缘了。针织内裤的大网眼都扣挂在尖削岩石的表面上,我被紧紧地勾住了,好像给钉在墙上似的。我又是扯,又是拉,好歹脱了身。 要是拉扎勒斯希望有一个恶毒万分的阿古-阿古来守卫自己的洞穴,他可以让一个肉眼看不见的鬼怪站在这一狭窄的壁架上。当偷取石雕的人正想象影子那样溜走时,它就可以在这个行走最不方便的地方,一把抓住他们的短裤,逮住那些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人。这一着是最厉害的了。我在壁架上艰难地爬行,不断努力摆脱尖石的勾挂。拉扎勒斯却轻松自在、踮起脚跟行走,丝毫没有被岩石擦伤。 我们曲曲折折地往下爬,在一处陡峭的地方又摸到了绳子,绳子从悬崖边缘一直垂至下面的一个壁架。在这里要我不扶绳子,真是寸步难行。但是只要有可能,我就把手指和脚趾紧贴岩壁,尽可能让绳子少负担些身子的重量。最后,我终于来到了拉扎勒斯站着的那块小小的壁架上。他像卫兵那样直挺挺地紧贴在岩壁上,但并不往前走动。这里是个令人最不舒服的停歇处,壁架只有一英呎宽,恰好能容纳我们两人背倚岩壁并肩站立。 这里并没有洞穴。拉扎勒斯紧贴悬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怀着奇异的、令人费解的表情凝视着我。突然,他伸出手很快地说:“把你的手伸给我。” 在这样的时刻要求我伸出手来,那是使我感到最为难的事了,因为我口衔剪刀,手指紧趴着岩墙,内裤都被撕成一条条的了。我紧紧地贴着悬崖,感到粗糙而尖利的熔岩石像珊瑚那样刺痛脊背。我向他伸出右手,他紧紧地把它握住。 “请你向我保证,我们目前在这儿干的事,绝对不能跟岛上任何人说。”他向我恳求道,“你可以和你们自己的人谈,但是,他们待在岛上期间也得完全保密。” 他继续往下说时,还是紧握着我的手。如果有人提及他曾参与这件事,他的姐妹们会气得发疯。当然啦,离开本岛后,我们就可以随便谈论了。如果谣言通过平托号军舰传到村里,他可以说自己只是刻制了些石雕而已,几个月后一切都会被人们忘怀的。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就松开我的手。他叫我把身子俯在悬崖边上向下看。我壮着胆,把身子尽量往外探了探,心惊胆颤地看到惊涛骇浪中的熔岩石,下面有一块小小的、跟我们站着的那块一样的壁架,离开我们约有一人高。在这块壁架下面,悬崖直落海底。 “洞穴的入口处在哪里呢?”拉扎勒斯显然带着几分骄傲问道。 “说不上。”我口衔剪刀喃喃地说,唯一的愿望是赶快结束这一切。 §一位古老的国王 “哎,就在你脚下。”他指了指我们站着的小小壁架说。接着,他抱着我,我鼓起勇气极其谨慎地往外探了探身子,但是,仍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得完全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是不可能进洞的。”拉扎勒斯说。接着,他向我讲了该怎么办。他一系列的步法,就连我站在自己的第一位舞蹈教师面前学习时,也都从未见过。他告诉我说,先从左脚开始,然后是一连串精密细致的碎步及半扭身;最后跪下来,探出身子,把胸部伏在壁架上。拉扎勒斯叫我待在原地别动弹,他自己则向我示范表演了这套困难的舞步。我观察拉扎勒斯如何放手足,如何在壁架上扭动身躯以便跪下来,直至趴在地上。突然我只见他蹬蹬双腿,就不见了。 我独自一人站着,越发注意到四周尽是怒涛冲击悬崖的巨响。朝西几百码的弯曲海岸处有一高地,我看见摄影师站在高地边缘,正在拍摄夕阳的景色。海上依然是恶浪翻滚,今天早晨我们就是在那边大海上来回寻找的,可就是没有见到这个魔窟似的洞穴。 这时,下面的壁架边缘处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只魔鬼似的头像。接着,拉扎勒斯探出脑袋,最后身子也上来了。他缓慢地以相反的次序重新做了那套精心设计的舞步和扭身动作,登上壁架,又和我站在一起了。 “这把是钥匙。”拉扎勒斯喃喃地说着,递过来一只石质头像。 我又得紧贴岩壁了,因为这时拉扎勒斯要我把剪刀交给他。我只好把剪刀从口中拿下来,递了过去。他把“钥匙”放在我的那只手里。这把“钥匙”像活人一样,瞪着大眼,下巴长着胡须,脸上的表情具有高超的催眠魔力,但长长的脖子却像动物的脖子那样,从后脑勺平伸出来。拉扎勒斯叫我把“钥匙”放在我头旁的小壁架上,现在该轮到我表演这一套惊心动魄的舞蹈动作,然后进入洞穴了。 这里的回旋余地很小,因此,我马上意识到,必须严格遵循拉扎勒斯的吩咐行事。我向后转身,以便四肢匍匐在最低的壁架上。这时,我才第一次见到通向洞穴的入口处。这个入口处隐藏在一块往外突出的岩石下面。洞口小极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爬得进去。最早发现这个岩洞的人一定是居住在附近,这样才有时间探索这里的每一英吋土地的特点。拉扎勒斯曾经告诉过我,这个洞叫莫图塔瓦克,意思是“热带鸟的悬崖”。这个地方叫奥莫希,位于汉加-奥-特奥原野上瓦伊马特阿的脚下,原先这个洞穴属于拉扎勒斯母亲的祖父哈图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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