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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这两位朋友的新居属于一个虔信宗教的寡妇,她有着不错的社会地位,她这所住宅所占的地皮离后来修建的王家教堂相距不远,一边有一块墓地,就是原先艾萨克·约翰逊的旧宅,这里易于唤起严肃认真的回忆,很适合牧师和医生双方各自的职业。那好心肠的寡妇,以慈母般的关怀,分配丁梅斯代尔先生住在前室,那里有充分的阳光,还有厚实的窗帘,如果愿意的话,中午也可把房间遮得十分幽暗。四壁悬挂着据说是戈白林织机上织出的织锦,不管真假,上面确实绣着《圣经》上面所记载的大卫、拔示巴和预言者拿单的故事,颜色尚未褪掉,可惜画中的美妇简直如那宣告灾难的预言者一样面目可憎了。面色苍白的牧师在这里摞起他的丰富藏书,其中有对开桑皮纸精装本的先哲们的著作、拉比们记下的传说、以及许多僧院的考证——对这类文献,请教教士们尽管竭力诋毁,却不得不备作不时之需。在住宅的另一侧,老罗杰·齐灵渥斯布置下他的书斋和实验室;在一位现代科学家看来,连勉强齐备都称不上,但总还有一个蒸馏釜及一些配药和化验的设备,都是这位惯于实验的炼丹术士深知如何加以利用的。有了这样宽敞的环境,这两位学者便在各自的房间里坐了下来,不过经常不拘礼节地互访,彼此怀着好奇心观察另一个人的事情。

  我们已经提及,阿瑟·丁梅斯代尔牧师那些最明智的朋友于是便顺理成章地认为,是上天接受了人们在公开场合、在家中以及私下的许多祈祷,才安排了这一切,以达到恢复年轻牧师健康的目的。但是,我们现在必须说明的是,后来另外一部分居民开始对丁梅斯代尔先生和那神秘的老医生之间的关系持有异议了。当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们试图用自己的眼光来看问题时,是极其容易上当的。不过,当他们通常凭自己伟大面温暖的心胸的直觉来形成自己的判断时,他们的结论往往深刻无误,具有超自然表象的真理的特征。就我们所谈的这些人而论,他们对罗杰,齐灵渥斯的偏见,其事实或理由都不值认真一驳。有一个上年纪的手艺人,在三十多年以前托玛斯·奥佛白利爵士被害的时代,确曾是伦敦的一个市民;他出面证明说,他曾经看见这位医生——当时叫的是另外一个名字,笔者如今已经忘了,陷着那位著名的老术士福尔曼博士,而那个老博士涉嫌与奥佛白利被害一事有关。还有两三个人暗示说,这位医术高明的人在被印第安人俘获的时期,曾经参与野蛮人法师的念咒活动,以此来增加其医学上的造诣;那些印第安法师的法力无边,这是众所周知的,他们时常用邪门歪道奇迹艇地把人治好。还有一大批人——其中不少都是头脑拎静、观察务实的,他们在别的事情上:的见解一向颇有价值——肯定地说,罗杰·齐灵渥斯自从在镇上定居,尤其是和丁梅斯代尔先生伙居一宅以来,外貌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起初,他外表安详而沉思,一派学者模样;而如今,他的险上有一种前所末见的丑陋和邪恶,而且他们对他看得越多,那丑陋和邪恶就变得越明显。按照一种粗俗的说法,他实验室中的火来自下界,而且是用炼狱的柴薪来燃烧的;因此,理所当然地,他的面孔也就给那烟熏得越来越黑了。

  总而言之,有一种广为流传的看法,认为阿瑟·丁梅斯代尔牧师和基督教世界各个时期特别圣洁的许多其他人一样,脑海中萦绕着的不是撒旦本人,就是扮作老罗杰·齐灵渥斯的撒旦的使者。这个恶魔的代理人获得神圣的特许,在一段时问里,钻入牧师的内心,阴谋破坏他的灵魂。人们断言,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怀疑哪一方会得到胜利。人们都怀着不可动摇的希望,等着看到牧师焕发着必胜的荣光,走出这场争斗。然而,一想到他为了赢得胜利而在挣扎中所经受的致命的折磨,同时又令人神伤。

  天啊!从这可怜的牧师眼睛深处的阴郁和恐怖来判断,这场争斗极其剧烈,而且远不能说胜利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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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世纪时法国的一著名染织家族所建的同名织锦及壁毯场。
  《旧约·撤母耳记下》言,以色列王大卫杀死乌利亚,并夺其美妻拔示巴,面拿单则预言大卫必自取其祸。
  犹太教教士,基督教的诞生与古犹太教有渊源,战古犹太教拉比的著述有基督教古文献价值。
  奥佛白利爵士(1581一1613)英国诗人和散文家后因反对其恩主之婚姻,被投入伦敦塔监禁,并被慢性毒药毒死,
  福尔曼博士(Drrorman),生平不详,可能是作者假托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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