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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这是湿度高的关系,”比尔说。“应该去掉这该死的高湿度。”

  “再来喝一口。”“我们拿来的就这一些?”“就这两瓶,”“你知道你是什么人?”比尔深情地望着酒瓶。“不知道,”我说。“你是反酒店同盟雇用的人员。”“我和韦恩·比·惠勒在圣母大学一起学习过。”“撒谎,”比尔说。“我和韦恩·比·惠勒在奥斯汀商学院同学。他当时是班长。”“得了,”我说,“酒店必须取缔。”“你说得对,老同学,”比尔说。“酒店必须取缔,我要带了它一起走,”“你醉了。”“喝醉了?”“喝醉了。”“噢,大概是吧。”“想打个盹儿?”“好吧,”我们把头枕在树荫里躺着,望着头顶上的枝叶深处。“你睡着啦?”“没有,”比尔说。“我在想事儿。”我闭上眼睛。躺在地上感到很舒适。“喂,”比尔说,“勃莱特的事儿怎么样啦?”“什么事儿?”“你曾经爱过她吧?”

  “是啊。”

  “多长时间?”

  “断断续续地拖了好长时间。”

  “唉,真要命!”比尔说。“对不起,朋友。”

  “没什么,”我说。“我再也不在乎了。”

  “真的?”

  “真的。不过我很不愿意谈起这件事。”

  “我问了你,你不生气?”

  “我干吗要生气?”

  “我要睡觉了,”比尔说。他拿一张报纸蒙在脸上。

  “听着,杰克,”他说,“你真是天主教徒吗?”

  “按规定来说,是的。”

  “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得了,现在我要睡觉了,”他说。“别唠唠叨叨得使我睡不成觉。”

  我也入睡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比尔正在收拾帆布背包。天色已经临近黄昏,树影拖得很长,一直伸到水坝上。在地上睡了一觉,我感到浑身僵直。

  “你怎么啦?醒过来了?”比尔问。“夜里你怎么不好好儿睡呢?”我伸了下懒腰,揉揉眼睛。

  “我做了个可爱的梦,”比尔说。“我不记得梦里的情形了,但是个可爱的梦。”

  “我好象没有做梦。”“你应该做梦,”比尔说。“我们所有的大实业家都是梦想家。你看福特。你看柯立芝总统。你看洛克菲勒。你看乔·戴维森。”

  我拆开我和比尔的钓竿,把它们收在钩竿袋里。我把卷轴放进鱼具袋。比尔已经收拾好背包,我们塞进一个放鳟鱼的袋子。我拎着另一个。

  “好,”比尔说,“东西部拿了??

  “蚯蚓。”

  “你的蚯蚓。放在背包里吧。”

  他已经把背包挎在背上,我就把两个蚯蚓罐塞进背包外面一个带盖的袋里。

  “这下你的东西都齐了吧?”

  我对榆树脚下的草地扫了一眼。

  “是的。”

  我们动身顺着大路走进树林。回布尔戈特得走好长一段路。等我们穿过田野走上公路,再顺着镇上两侧房屋鳞次栉比的大街,到达旅店的时候,已经万家灯火,天色大黑了。

  我们在布尔戈特待了五天,钓鱼钓得很痛快。夜晚冷,白天热,但即使在白天最热的时候也有微风。天这么热,在很凉的河里膛水非常舒服。当你上岸坐着的工夫,太阳就把你的衣衫晒干了。我们发现一条小溪有个可以游泳的深潭。晚上我们同一位姓哈里斯的英国人打三人桥牌,他是从圣让皮德波徒步走来的,歇在这家旅店,要去钓鱼。他很逗人喜欢,同我们一起到伊拉蒂河去了两次。罗伯特·科恩一点音信也没有,勃莱特和迈克也是这样。

  第十三章

  一天早晨,我下楼吃早饭,英国人哈里斯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他戴着眼镜在看报。他抬头对我笑笑。

  “早上好,”他说。“你的信。我路过邮局,他们把你的信和我的一起给我了。”

  信在餐桌边我的位置上放着,靠在一只咖啡杯上。哈里斯又看起报来。我拆开信。信是从潘普洛纳转来的。星期天从圣塞瓦斯蒂安发出。

  亲爱的杰克:

  我们于星期五到达这里,勃莱特在火车上醉倒了,所以我带她到我们的老朋友这里来休息三天。我们星期二出发到潘普洛纳蒙托亚旅馆,不知道将在几点钟到达。望你写封短信由公共汽车捎来,告诉我们星期三如何同你们会合。衷心问候,并因迟到深表歉意。勃莱特实在疲乏过度,星期二可望恢复,实际上现在就己见好。我很了解她,会设法照顾她的,但是真不易啊!向大伙儿问好。

  迈克尔“今天星期几?”我问哈里斯。

  “大概是星期三吧。是的,对。星期三。在这儿深山里竟把日子部过糊涂了,真妙不可言。”

  “是的。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一个星期啦。”

  “希望你还不打算走。”

  “要走。恐怕就坐下午的汽车走。”

  “这有多糟糕啊。我本指望咱们再一起到伊拉蒂河去一趟哩。”“我们务必赶到潘普洛纳。我们约好朋友在那里会合。”

  “我真倒霉。咱们在布尔戈特这里玩得多痛快。”

  “到潘普洛纳去吧。我们在那里可以打打桥牌,何况佳节也快到了。”

  “我很想去。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还是待在这里好。我没有多少钓鱼的时间了。”

  “你是想在伊拉蒂何钓到几条大鳟鱼。”

  “嘿,你知道我正是这么想的。那里的鳟鱼可大着哩。”

  “我倒也想再去试一次。”

  “去吧。再待一天。听我的话吧、”

  “我们真的必须赶回城去,”我说。

  “多遗憾哪。”

  早饭后,我和比尔坐在旅店门前的板凳上晒太阳,商量着这件事。我看见通向小镇中心的大路上走过来一个姑娘。她在我们面前站住了,从她裙边挂着的皮兜里掏出一封电报。

  “是给你们的?”

  我看了下电报。封皮上写的是:“布尔戈特,巴恩斯收。”

  “对。是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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