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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胡萨克的公开信(1)


  亲爱的胡萨克博士:

  在我们的办公室和工厂,工作照样进行,纪律正在奏效。我们公民们的努力正在产生可见的效果,生活水平缓慢地增长:人们造房子,买汽车,生孩子,给自己消遣,过着他们的生活。

  当然,所有这些,作为衡量您政策的成功或失败的尺度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在每一个社会动荡之后,人们最后总是回到他们的日常劳作,同样的原因他们要活着,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他们自己,说到底,并不是为了这个或那个政治领导人的小集团。不仅是上班、开店、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做得比这些还多:他们投身于巨大的生产定额,完成或超额完成它们;他们像一个人那样投票,一致地选举某个推荐给他们的候选人;他们在各种政治组织中活动,参加会议和游行;他们宣称支持他们应该支持的每一件事情。没有地方可以看到对于政府所做的任何事情持异议者的迹象。

  当然,这些事实不是无足轻重的。在这个意义上,人们必须认真地询问,是否所有这些进一步巩固了您的成功,完成了您的小集团所制定的任务,——它们赢得了社会的支持和稳定了这个国家的形势?其回答必须建立在我们对稳定所做的解释上面。

  在单靠由各种各样统计申报数字、官方声明和有关社会政治牵连的治安报道等所衡量的范围来看,我们几乎不感到任何怀疑——稳定获得了成功。但是,如果我们着眼于稳定的进一步含义,社会中一种真正的精神状态?假定我们开始询问更持久、也许更敏感和更无可估量然而是有意义的事实,譬如以真正的个人及人类经验的方式来看,什么是隐藏在所有数字背后的东西?假设我们询问——例如为了社会道德和精神的复苏,为了生活的真正人性尺度的扩展,为了高水平的人的尊严的提升,为了人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自由和意愿——迄今所做的?因此当我们将注意力从仅仅是从外部现象转到它们内在的原因和结果,它们的联系和意义,一句话,转到那些现实的更不明显的层面上。在那里这些现象或许正获得一种普遍的人类理解时,我们能发现什么?难道我们还能认为我们的社会是“稳定”的?

  我不妨如此冒昧地回答:不断言如此因为所有这些外部看似有说服力的现象和我们社会的心灵深处,远不是一个稳定的存在,它甚至正在陷入一种危机,在某些方面,危机比在我们的近代史中所能回忆的任何时候还要严重。我将试图证明这种看法。

  人们必须询问的根本问题是:实际上人们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去做?为什么他们做所有这些事情?——它们加起来形成一种深刻的印象,一个全都联合起来的社会给予其政府以全部支持。对任何不带偏见的观察者来说,我想其回答是不言而喻的:他们被恐惧所驱赶。

  因为恐惧失去自己的工作,中学老师讲授他并不相信的东西;因为恐惧自己的前途,学生跟在老师后面重复他;因为恐惧不被允许继续自己的学业,青年人入团和参加不管是否必要的活动;在这种畸形的政治信誉的制度下,因为恐惧他的儿子或女儿是否取得了必要的入学总分,使得父亲采用所有义务的和“自愿”的方式去做每一次被要求的事。因为恐惧拒绝的结果,导致人们参加选举,给被推荐的候选人投票,并假装他们认为这种形同虚设的走过场是真正的选举;出于对生计、地位或前程的恐惧,他们不得不投票赞成每一项决议,或至少保持沉默;是恐惧使得他们经历自我批评、赎罪、不光彩地填写一大串丢脸问题的令人羞辱的行为。恐惧或许有人会告发他们,将他们驱逐出现存社会,他们通常在私下里表达他们真实的想法。在大多数情况下,使得劳动者以他们名义的所谓“工作义务”,是那种恐惧忍受经济倒退、努力想改善自身和为了讨好权势者。实际上,同样的动机也隐藏在建立“社会主义劳动突击队”的背后,存在于这种清醒地意识到它们的主要功能是在给上级的合适的报告中被提及。恐惧导致人们出席各种官方的庆祝会、示威和游行。因为恐惧被从正在进行的工作中驱赶出来,许多科学家和艺术家效忠于他们事实上并不接受的观念,写他们不同意的或明知是虚假的东西,参加官方的组织和参与他们认为是几无价值的工作,要不歪曲和删改他们自己的作品。在保存自己的努力中,许多人甚至报告恰恰是他们自己对被报告人做的那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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