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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一般说来,不必担心会受到这种厚皮动物的进攻,它只吃水果和植物,顶多也就是把猎人推倒在地,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总之,大可不必为卡宾枪的4颗子弹感到遗憾,等把这头貘弄回船上去,大伙儿会乐得眉开眼笑的。

  当貘倒在地上时,米盖尔他们没有听到一声人的惊呼。那是一个印第安人,他正躲在矮树丛的左面窥视着眼前的一幕,叫了一声以后,他撒开两腿往村子里跑去,猎人们当然也没看到,他们抬起鹿扛上水豚接着上路了,打算回村后派几个船员来把貘弄回去。

  猎人们到了村里,发现全村的人,男男女女,正团团围住村长,人人脸上都流露着愤怒和惊恐的表情,连村长卡里巴尔也不例外,热尔曼·帕泰尔纳、米盖尔和雅克·艾洛赫一露面,村民们就爆发出一阵喧嚣的叫嚷,高声地咒骂着,有的还扬言要复仇。

  发生什么事了?……村民为什么突然和旅客结了怨?……这些皮亚罗阿人是否要对船只采取敌对行动?

  不一会儿,只见让、马夏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走了过来,雅克·艾洛赫他们才放下了心。

  “出什么事了?……”猎手们问。

  “瓦尔戴斯在村里待着时候,”让答道,“看见一个印第安人从林子里冲出来,跑去找村长,瓦尔戴斯听见那人对村长说你们杀了一头……”

  “一头野猪……一头鹿……我们这不是带回来了嘛……”米盖尔抢着说。

  “不是还有一头貘吗?”

  “是的……是还有一头貘,”雅克·艾洛赫说,“打死一头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船……我们还是赶紧回船上去吧!”马夏尔疾呼道。

  的确,村民们好像马上就要做出什么激烈的行动来,这些素日如此平和、好客、乐于助人的印第安人,此刻是真动了怒,有的已背好了弓,搭上了箭,叫喊声一阵高过一阵,扬言要和来者拼命,连村长卡里巴尔也这么说,他又如何能控制得了手下的人呢,危机已迫在眉睫。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因为猎手们打死了一头貘而引起的吗?……

  不错。说来遗憾,在出发去打猎之前,让忘了告诉他们,夏方荣的书里说千万不要去碰貘的一根毫毛。在这帮十分迷信,对灵魂转世深信不疑的土著人眼里,貘是一种神圣的动物。

  皮亚罗阿人不仅相信神灵的存在,还把貘看作他们的祖先之一,且是皮亚罗阿祖先中最值得尊敬、也最受尊敬的一种。当一名皮亚罗阿人死去时,其灵魂要先附着到一头貘的身上去。而一旦一头貘死掉的话,就意味着会有一个灵魂找不到安身之所,恐怕要永远在世间游荡飘零下去了。因此,负有如此崇高使命的动物是绝对禁止杀戮的,若有谁胆敢违禁,皮亚罗阿人在愤怒之火的驱使下会施以最无情的报复。

  不过米盖尔和雅克·艾洛赫可不愿放弃对皮亚罗阿人来说无关紧要的鹿和水豚,他们把两头猎物交给迎上来的船员,大家一齐朝船只走去。

  村民们跟在后头,越来越群情激奋,村长并未试图安抚盛怒的村民——正相反,他走在队伍最前头,手中挥舞着长弓。当4名土著用树枝编成的担架把貘的尸体抬回到村里时,人群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此时,旅客们已回到船上,躲进了船篷。印第安人没有火器,只能搭弓用箭,伤不到他们的。

  雅克·艾洛赫比马夏尔还快一步,将让推进“加里内塔”的舱中,并嘱咐他趴下,然后他才和热尔曼·帕泰尔纳相继钻入“莫里切”。

  米盖尔、瓦里纳斯和费里佩也安然进入“马里帕雷”。

  船员们也各自就位,立即松缆起锚,准备出发。

  缆绳解开了,为了走出沙角背面的漩涡,需要拿竹篙撑一段。就在这时,一阵箭雨射了过来。在到达河中心的航道之前,船只能缓缓前行,因此沿着河岸滑动时,又挨了一阵乱箭。

  等一阵箭射过来时,没有伤到任何人,大部分都从船篷顶上飞过去了。少数几支插进了船篷的褥草中。

  米盖尔等3人、雅克·艾洛赫、热尔曼·帕泰尔纳和马夏尔都把枪上好,奔到各自船的船头和船尾。

  他们举枪瞄准,就听6声枪响在几秒钟相继发出。接着又是6下。

  七八个印第安人受伤倒下,其中两名从河岸骨碌碌滚了下去,沉入河水中。

  村民一见这架式,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立时作鸟兽散,哇哇乱叫着往村里逃去。

  船队的危险解除了,绕过沙角,借着微风斜穿过河流。

  晚上6点,沿左岸行进的“莫里切”、“马里帕雷”和“加里内塔”停下来过夜,这次总算不会有人来打搅了。

  当睡意袭来,眼皮变得沉重时,热尔曼·帕泰尔纳又想起了今天的事件,不禁问道:

  “你说,雅克,皮亚罗阿人会怎么处理那头死去的貘呢?”

  “把它埋葬呗,还少不了与它的神圣地位相称的隆重仪式!”

  “得了吧……雅克!……我敢打赌,他们会把它吃掉!当然,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因为没有比烤貘肉更香的了!”

  第十四章 秋巴斯科

  拂晓时分,最后几颗星星还在西方天际眨着眼睛,乘客们就被船员们准备出发的声响惊醒了。看起来今天很有希望成为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程,离圣费尔南多仅15公里左右了。大家多么盼望今晚能睡在一个真正称得上“房间”的房间里,一张真正称得上“床”的床上!从凯卡腊出发至今已过去了31个白昼,也就等于说,有31个夜晚旅客们只能睡在船篷下的草席上,当然,在乌尔巴纳镇、阿图雷斯村和马依普雷斯村,他们也曾住过茅屋,睡过印第安人的床铺,可这怎比得上,别说是旅馆,哪怕一家欧式小客栈的舒适呢!毫无疑问,这些愿望到了圣费尔南多都可以得到满足。

  当米盖尔他们从船篷中走出来的时候,船已经开到了河中央,在东北风的推动下走得很快,可惜,有经验的奥里诺科河船员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确定无疑的征兆(BlochErnst,1885—1977)等为代表;法兰克福学派的“弗,表明这场风不可能持续地把船推上15公里,三条船排成一长串走着,雅克·艾洛赫转向“加里内塔”说:

  “感觉不错吧,今天早上,我亲爱的让?……”他说着,扬手同让打了个招呼。

  “谢谢您,艾洛赫先生。”少年答道。

  “您呢,马夏尔中士?”

  “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老兵只说了一句。

  “看得出……看得出……”雅克·艾洛赫的语调很欢快,“我希望今晚大家都能健健康康地到达圣费尔南多。”

  “今晚?”船老大瓦尔戴斯一脸怀疑地摇了摇头。

  米盖尔适才观察了一会儿天空,这时也加入了谈话:

  “您对天气情况不太满意吗,瓦尔戴斯?”他问。

  “不太满意,米盖尔先生,南边过来云了,看上去可不妙!”

  “风不能把云吹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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