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凡尔纳 > 一张彩票 | 上页 下页
十七


  西尔维尤斯是那么高兴地说起所有这一切,他的到来,好象也给这个家带来了一点快乐。至少,兄妹俩有这样的印象,他俩手拉手地听着西尔维尤斯说话,两人都沉浸在同样的感情里面。

  教授先被带进楼下的房间里。接着,他半躺在一把大扶手椅里,腿伸在一只搁脚凳上,正在接受于尔达和若埃尔的护理。教授只愿意接受冷敷疗法。而实际上,用得着别的治疗法吗?

  “好,朋友们,好!”他说,“不要滥用药物里现在,你们知道了吧,如果不是你们救我,鲁康福斯的奇景,我也许看得更加真切!我会象普通的岩石一样滚进万丈深渊!我会给玛丽斯蒂安传奇增添新的内容,而我却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我并非象不幸的艾斯坦那样有未婚妻在对岸等我。”

  “那对霍格太太来说,该是何等悲痛啊!”于尔达说,“她将永远得不到安慰。

  “霍格太太?”教授反问了一句,“酶,霍格太太不会掉一滴眼泪!”

  “噢!西尔维尤斯先生!”

  “不!我对你这么说是因为根本没有霍格太太!而且我甚至不能想象霍格太太是什么模样:胖胖的还是瘦瘦的,小个子还是高个子……”

  “作为您的妻子,她该是可爱的、聪敏的、善良的。”于尔达回答说。

  “啊!真的,小姐!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不过,西尔维尤斯先生,您的亲人,您的朋友,真要听到这么一个不幸的消息呢?”若埃尔说。“亲人,我没有任何亲人,我的小伙子!朋友嘛,除了我刚刚在汉森太太家里认识的以外,似乎还有一些,你们让他们避免了伤心地哭我一场!现在,告诉我,孩子们,你们可以留我在这里住几天吗?”

  “只要您高兴就行,西尔维尤斯先生,”于尔达回答说,“这个房间就属于您的了。”

  “另外,我曾经想:象其他游客的做法一样,在达尔停留一下。以便可以从那儿去周游特勒玛克……我现在不去,或者晚些时候再去,曙,我的全部想法就这些!”

  若埃尔回答说:“在卞星期内,西尔维尤斯先生,我希望您能够站起来。

  “我也希望如此!”

  “到时候,我可以陪您到本区任何您喜欢的地方去。”

  “这,我们再看吧,若埃尔世当我复原以后,我们再说吧!我还有一个月假期,要是我不得不在汉森太太的旅店里度过这整整一个月的话,我也不会太抱怨的!我必须看看两湖之间的维斯特福若赫达尔山谷,攀登古斯塔山峰,回到鲁康福斯去,因为我在那里差一点掉下去,我没有看到那儿的风光……我非看到它不可!”

  “您还可以回到那里去,西尔维尤斯先生。”于尔达说。

  “我们同这位善良的汉森太太一起去,如果她很愿意和我们作伴的话。”

  “嗨,我想起来了,我的朋友们,我该通知一下我在克里斯蒂亚尼亚的老保姆凯特和老佣人凡克,如果不把我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将会很着急的,而且我也要挨骂的!……现在,我要向你们承认:草莓,奶制品,都很可口,很新鲜;但是,既然我不愿意让人禁食,这些东西就不够了!……你们是不是快吃晚饭了?”

  “噢,没关系,西尔维尤斯先生!”

  “恰恰相反,这很有关系!当我在达尔逗留期间,要是我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单独用餐,我会感到无聊的,你们信不信吧?不!要是汉森太太不嫌麻烦的话,我愿意同你们和你们的母亲一起用餐!”虽然按照汉森太太的习惯,她也许更喜欢单独进餐,但当人们把教授的愿望告诉她时,她只能表示顺从,这也是很自然的。因为对她和她的家人来说,有一位挪威议会的议员和他们同桌吃饭,这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这样,算谈妥了,”西尔维尤斯·霍格说,“我们就一起在大厅里吃饭……”

  “是,西尔维尤斯先生,”若埃尔回答说,“等晚饭准备好了,我就把您的坐椅推过去。”

  “好,好!若埃尔先生!为什么不坐马车啊!只要扶我一把。我就可以去了,我又不缺胳臂少腿,这我自己明白!”

  “随您的便,西尔维尤斯先生!”于尔达回答说,“但是,不要无谓地轻率行动,我请求您……要不然若埃尔很快就去找医生!”

  “这是威胁,那好吧,我将谨慎而听话,既然人们不让我忌食,我就要做个最听话的病人……啊,难道你们不饿吗?我的朋友们!”

  “我们只要一刻钟就够了,”于尔达回答说,“只要一刻冲就可以给您端来茶篇子汤;马昂河的鳍鱼,还有若埃尔昨天从阿尔瑞当带来的一只松鸡和一整瓶法国酒。”

  “谢谢,我的勇敢的姑娘,谢谢!”

  当于尔达出去照料晚饭并在大厅里安排桌子的时候,若埃尔就把车子送回工头朗格兰家去了。西尔维尤斯·霍格一人留在那里。除了在想这个正直的家庭以外,他还能考虑些什么呢?现在他既是这个家庭的客人,又是它的受惠者。他能做些什么来感谢于尔达和若埃尔对他的招待和服侍呢?但是,他没来得及仔细思量,因为,十分钟以后,他已经坐在大桌子的首席上了。晚餐极好,这旅店果然名不虚传,教授吃得津津有味。

  晚上是在闲聊中度过的,西尔维尤斯·霍格说得最起劲。汉森太太没有参加他们的谈话。西尔维尤斯·霍格就让兄妹俩讲话。他对他俩已有的强烈的好感更加深了,把他们联结在一起的友谊是那么动人,教授多次为之深受感动。

  黑夜降临了,教授在若埃尔和于尔达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房里,和他们亲切地互道了晚安,在写有座右铭的大床上一躺下,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西尔维尤斯·霍将一大早就醒了,在有人来敲房门以前,他已在思考问题。

  “不,’他自言自语地说,“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才好呢!总不能让人救了命,治了病,让人侍候好了,简单地说声谢谢就算完事了吧!于尔达和若埃尔是我的恩人,这是不成问题的!但问题在于:这不是可以用钱进行报偿的帮助!另一方面,这个老实人的家庭看来是幸福的,我不能再为他们的幸福增添什么了!总之,我们还得再聊聊,通过聊天,也许……”

  就这样,在教授还不得不把腿伸在搁脚凳上的那三、四天中,三个人就一起闲聊。可惜兄妹俩说话总有所保留。无论是哥哥,还是妹妹,一点也不愿意谈到他们的母亲,而西尔维尤斯,霍格则早就看出她的态度冷淡忧虑重重。此外,出于谨慎,他们也没有把奥勒·冈的迟迟不归所引起的焦虑告诉教授,把自家的痛苦告诉客人会不会对他的愉快心情产生不良影响呢?

  “可是,”若埃尔对妹妹说,“我们也许不该信不过西尔维尤斯先生!他是一位能出好主意的人,通过他的一些关系,也许可以知道海军方面是否有人关心子爵号的下落。”

  “你说得有理,若埃尔,”于尔达回答说,“我想,我们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他为好。但是要等他痊愈之后。

  “是的,这不能耽搁了!”若埃尔又说。一个星期过去了,尽管西尔维尤斯·霍格的脚还有点瘸,但他己不再需要帮助就可以离开自己的房间了。于是,池来到房前树荫下的一条长凳上坐下。从那儿,他可以眺望古斯塔山的山峰,山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马昂河带着漂浮的树干在山脚下咆哮奔腾。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