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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第四部

  第一章 休达要塞

  卡塔尼亚省一系列事件结束三个星期之后,九月二十一日,“费哈托”号,一艘疾速的汽艇,正乘着强劲的东北风,航行在欧罗巴角和阿勒米纳角之间。欧罗巴角虽处在西班牙的土地上,然而却属英国人所有;阿勒米纳角虽在摩洛哥的土地上,却是西班牙的领地。两个岬角相距十六公里。传说,是莱赛普期先生的先辈赫刺克勒斯,一棒劈开了这一带的山石,沟通了地中海通往大西洋的航道。

  如果这时候伯斯卡德也在船上,他一定不会忘了指着北面的直布罗陀悬崖和南面的哈肖山,把这些渊源细细地道与马提夫。因为在南北两面的卡尔佩纳和阿比拉石柱,到现在仍沿用着马提夫的著名祖先赫刺克勒斯的名字。马提夫可能不假思索,就能对这种“壮举”给以应有的评价,这个普罗旺斯的赫刺克勒斯,会对宙斯和阿尔克墨涅的儿子顶礼膜拜的。

  然而,遗憾的是,船上的乘客中,却不见马提夫和伯斯卡德的踪影。他们留在了安泰基特,马提夫正在那儿看护着伯斯卡德。不久之后,如果用得上他们的话,大夫会通知他们,并指派一艘电力快艇把他俩接来的。

  船长科斯特里克和大副吕吉指挥的“费哈托”号船上只有两位乘客:大夫和皮埃尔·巴托里。上次为了寻找萨卡尼和西拉斯·多龙塔的踪迹,他们到了西西里,结果齐罗纳一命呜呼,远征也就自然一无所获。如今只有迫使卡尔佩纳说出他所知道的关于萨卡尼和同谋的情况,才能重新找到他们的行踪。然而这个终身苦役犯西班牙人已被投进了休达要塞的监狱。所以必须赶到那里去,找到他,接近他。

  休达是一座位于直布罗陀要塞的小城,建在哈肖山的东坡上。这天早上快九点的时候,从休达港便可以看到,“费哈托”号汽艇驶到了离岸近五公里的海面上。

  这个闻名遐迩的直布罗陀海峡热闹非凡,简直就是地中海与大西洋之间的咽喉。大西洋的海水从这里涌入,数于艘来自北欧、南北美洲的船只从这里驶入地中海沿岸的数百个港口。这些具有强大动力的邮船,这些军舰,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而正是法国人的天赋为他们敞开了通往印度洋和南部海洋的大门。直布罗陀海峡看上去就像一条运河,环抱于婀娜多姿的群山之间,景色如画,秀丽无比。北岸,安达卢西亚山脉群峰的轮廓清晰可辨;南岸,从斯巴代角到阿勒米纳角沿岸,布洛纳黑山峰、猴子山、七兄峰峰峦叠嶂,奇妙无比。右岸和左岸的小湾深处,高山下的低处沙滩上、山坡上,出现许多秀丽的城市:塔黎法,阿耳黑西拉斯,丹吉尔,休达。海面上汽船疾驰,乘风破浪。有时,成百条的帆船,被西风滞留在海峡西端的入口处。海峡中水波荡漾,泛起不同的的色彩,这里呈现灰色,波滔澎湃,那里却碧波盈盈,安宁祥和。远处逆流激起的小小浪峰,绵延开去,刹为壮观。直布罗陀海峡使欧洲和非洲隔海相望,展现了两个大陆的异地风情,在这些奇异壮丽的美景面前,还有谁能不心旷神怡呢?

  “费哈托”号迅速地靠近非洲大陆。那个深入陆地的小海湾很快地消失在汽艇后面,而休达悬岩却渐渐地进入视野,比那向南弯成钩状的海岸线更加清晰,那悬岩也显得越来越大,好像海角之下显现的一个较大的小岛,借助窄窄的地铁与大陆相接。临近哈肖山顶的地方,一座小堡垒矗立在一个古罗马城的旧址上。海岸哨兵在那里不停地观察着海峡,尤其留意着摩洛哥领土上的动静。休达只是摩洛哥领土上的一块外国属地,它的山势地形,酷似于法国领土上的小小摩纳哥公国。

  上午十点,“费哈托”号在港内靠岸停泊。因为波涛来势汹涌,它只好停靠在距卸货码头四百米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个敞露于风浪中的锚地,常常受到地中海狂浪的冲击。非常幸运的是,当休达西面不能停泊的时候,船只便可在悬岩的东面找到第二个锚地,以躲避西风吹袭。

  海关人员登上“费哈托”号,进行了免费的验证。快到一点的时候,大夫在皮埃尔的陪同下靠岸,登上了城墙脚下一个小小的码头。大夫一心寻思着将卡尔佩纳弄到手,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通过什么手段,他才可能达到这个目的呢?只有做一番实地考察之后,根据实际情况而定:要么把这个西班牙人从狱中给劫出来,要么为他提供方便,助他逃离休达要塞。

  这次,大夫不刻意封锁自己来的消息,相反他倒希望把风声透露出去。船上的情报人员早已把这位名声显赫的大人物到来的消息张扬出去了。从苏伊士运河到斯巴代角的整个阿拉伯地区,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这个隐退到锡尔特湾深处的,安泰基特岛上的小亚细亚的名医呢?所以,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摩洛哥人,都热情洋溢地迎接他。他呢,也不拒绝外人登船参观。不一会儿,就有许多小船停靠在“费哈托”号旁边。

  这种传播消息的做法,显然是大夫计划的一部分,他打算利用他的名气来帮助他实现自己的目的。皮埃尔和他毫不回避公众欢迎他们的热闹场面。他们首先是乘坐休达市内最大一家旅馆的一辆四轮马车,参观市容。市内街道狭窄,两旁房屋古朴,既缺乏建筑特色,又缺少明丽的色调。举目便是小小的练兵场,周围是低矮的树木。一片树木后面,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小酒馆,和一两处看起来仿佛是兵营的民用建筑——除了摩尔人居住的街道,房的颜色没有褪尽外,其余的建筑都毫无特色。

  接近下午两点,大夫让车夫把他送往总督的官邸,他想拜访休达的总督,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尊贵的外国人对总督的礼节性访问。

  显然,这里的总督不是一个民政官员,因为首先这是一个军事殖民地。休达大约有十万居民,包括军官、士兵、商贩、渔民和海轮水手,分散在市内以及向东延伸的一块狭长地带上。这块地带是西班牙这片殖民地的补充。

  休达当时处在古亚尔上校的管辖下,这位高级军官指挥着三个步兵营,一个长期驻扎在这个小小的殖民地上的惩罚队,两个炮兵连,一个架桥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摩尔人连队,他们的家属单独住一个区。而犯人,则大约有二千人左右。

  大夫乘坐马车出了城,然后沿着一条直接通往休达东部尽头的碎石马路,向总督的官邸驶去。

  道路两旁,山脚与海滩之间的狭长地段都是农田。居民们辛勤耕作,艰难地与贫瘠的土地抗争,这些农田也居然生长出了各种蔬菜和果树。

  国家不仅利用流放犯做工,修筑堡垒,筑路,不间断地维修路面。而且当他们表现良好时,还让他们充当城市警察,他们在监视别人的同时,又受到别人的监视。这些被送到休达要塞的犯人,都判了二十年以上,甚至是无期徒刑。在政府规定的某些条件下,私人也可以雇佣他们劳动。

  大夫游览城市时,就遇到了几十个在大街上自由走动的犯人。他们可能就属于那一类受雇于私人的犯人。然而在筑有堡垒的城墙外面,他将看到更多的犯人在马路上或田野里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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