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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一百法里左右。”让说。

  “好吧,十几天之后,我就能重新回到宿营地了。让我们等到明天,去碰碰运气吧!”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卡斯卡贝尔先生就去找警察。与他们相遇的路既不远也不难,因为他们就留在“美篷车”附近监视着卡斯卡贝尔全家。

  “又是您吗?”一个威严的声音冲他喊。

  “又是我!”卡斯卡贝尔先生带着十分愉快的微笑回答。

  接下去他表示希望被带去拜见阿拉斯加地方长官阁下,并说将用各种亲切的方式与俄罗斯行政机构交涉。他愿意为同意陪他前往的“令人尊敬的公务员先生”提供路费,他甚至许诺决不让慷慨而诚实的引见人对一笔可观的美元报酬可望而不可及,还有等等许诺……

  然而,建议告吹了。可观的额外酬金的诱惑也同样没有奏效。这伙执拗的像海关公务人员,刁顽的如同税务局的檄税官似的警察恐怕已经开始极度怀疑这个法国人,他去见地方长官就是为了越过阿拉斯加边境。于是,两个警察中的一人向他发出了立即返回离开的命令,同时还补充说:

  “如果我们重新在俄国领地上碰到您,并不是带您去锡特卡,而是带您去最近的军事要塞。那样的话,一旦您进去了,人们再也不会知道您怎么样,什么时候再从里面出来!”卡斯卡贝尔先生回敬了对方几句话后,便带着满腔失败的沮丧快步回到了“美篷车”里。

  平心而论,卡斯卡贝尔家带轮子的住宅难道将要变为固定住宅吗?难道载着卖艺人和财物的小船即将在哥伦比亚和阿拉斯加的边境上长久地搁浅?

  就像海水退潮后一条被搁置在干涸岩石中央的小舟一样。实事上,并不用过于忧虑。

  在这种情况下时光悄悄流逝,相似的日子便会接踵而至,如果全家不最终做出一个决议,岂不是一件悲哀的事!

  幸亏生活补给还不算太缺;经过计算在到达锡特卡后再做补充,现有的食品储备足够用了。再说附近有很多猎物。只是让和瓦格拉姆得留心别到哥伦比亚领地以外的地方去冒险。年轻的小伙子大可不必去冒被没收猎枪的危险,也更没有必要为俄国的国库缴纳罚金。

  在此期间忧愁的阴霾始终笼罩在卡斯卡贝尔先生和他的家人心头。甚至看上去动物们都也闷闷不乐。雅克不像平常那样绕舌不止。两条狗搭拉着尾巴发出长长的焦躁不安的嚎叫。约翰牛也不再起劲地上窜下跳和做鬼脸了。

  威尔姆特和格拉迪亚托似乎默默地承受着眼前的现实,对四周原野赏赐给它们的肥美而新鲜的牧草竟不屑一顾。

  “无论怎样也得争个主意!”卡斯卡贝尔先生把双臂抱在胸前重复着这句话。

  这不言而喻,但是,什么主意呢?什么主意?这已不是困扰卡斯卡贝尔先生的实质所在,因为说实在的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原路返回了,前进的路已禁止通行了。完成西行计划的努力竟被如此无情地封杀了!人们不得不重新回到那个令人诅咒的英属哥伦比亚,然后投入中西部大草原的怀抱,再到达大西洋沿海地区!一旦到达纽约后,怎么办呢?也许会有一些慈善主义者为帮助一个家庭遣返祖国发起一次募捐活动吧?对于这些总是以劳作为生,从未向任何人伸出乞怜之手的善良人们来说,下贱到接受施舍的地步,该不是奇耻大辱!天啊!在内华达山脉的道路上被人掠去微薄财产的悲惨的乞丐们!

  “即使他们愿意在美国自溢、或在西班牙被施以绞刑,在法国上断头台,在土耳其被处木桩刑。”卡斯卡贝尔先生重复说,“这就是对社会底层人们的公正处置吗!”他终于作出了决定:

  “我们明天出发!”他说此话时,正是六月四日,“我们将回到萨拉蒙多,然后……”他说不下去了。到了萨拉蒙多再走着着吧。此外,出发的一切准备都就绪。只要套上马匹,调转马头便可以向南行进了。

  在阿拉斯加边境的最后一个夜晚仍旧悲伤而忧郁。每个人都蜷缩在各自己隔厢里默默无言。天很黑。巨大而纷乱的云层将天空划出条条沟壑,像汪洋中失去控制的浮冰被一阵狂风刮去车方。天幕中没有任何垦辰的踪迹,娥眉北的新月刚刚隐没在天际边的崇山峻岭的身后。

  当卡斯卡贝尔先生向家人们发出就寝的命令时,已经是将近九点钟了。

  第二天佛晓前人们将启程。“美篷车”将重新踏上那条它曾从萨拉蒙多寻觅而来的道路,而这一次不再需要向导了,很容易便能辨别方向。一旦到达弗雷泽河的源头,只需沿谷地而下便可抵达华盛顿洲的边境。

  丁子香对两条狗说过晚安后正打算关上第一间隔厢的车门的当尔,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那是一声枪响!”卡斯卡贝尔先生叫出了声。

  “是的……有人开枪……”让回答说。

  “一定是猎人在打猎!”科尔奈丽娅说。

  “一个猎人……在漆黑的夜里?”让提醒道,“这绝不可能!”这时候,第二声巨响在夜空中回荡着,还能听到尖叫声。

  第十章 卡耶塔

  随着那些尖叫声,卡斯卡贝尔先生、让、桑德勒和丁子香一下子冲出了篷车。

  “在那儿,”让边说边指着那些沿边境延伸的森林的边缘地带。

  “让我们再听听吧!”卡斯卡贝尔先生说。

  不必再听了。确实有尖叫声传来,还有二声相继的爆裂声刚刚响过。

  “出什么意外了?”桑德勒问。

  “无论怎样,”让回应说,“可以肯定那些叫声是遇险的叫声,在那里一定有几个人遇上了危险……”

  “应该去援救呀!”科尔奈丽娅说。

  “对,孩子们,快走。”卡斯卡贝尔应和着说,“别忘了带上枪!”总之,也可能不是发生了意外事故。或许是某个旅游者成了阿拉斯加边境上一次谋杀的受害者。同此,他们必须在援助别人的同时也要谨慎地注意保护自己。

  很快卡斯卡贝尔先生和让每人带上一支长枪,桑德勒和丁子香各自取了一把左轮枪,便离开了“美篷车”。科尔奈丽娅和两条狗必须守卫着篷车直到他们回来。

  他们沿着树林的边缘走了约莫十分钟的样子。他们不时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没有丝毫声响打扰森林的寂静。然而,他们确信那些尖叫声来自这个方向,而且就在附近。

  “莫非我们都被错觉愚弄了吗?”……卡斯卡贝尔先生提醒大家。

  “不,父亲,”让回应说,“这不可能!唉!你听到了吗?”这一次,确实听到了一声呼唤,——这叫声并不是男人的声音,不像他们听到的第一声尖叫,而是一个女人或孩子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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