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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同样,他出色的幽默感又回到了血管里,而且用一种外在的极富感染力的方式让他的所有家人分享其中的乐趣!现在要把全家人一直带到俄罗斯的最终的欧洲边界上去。他们的旅行线路再也不会离开俄罗斯的土地,无论是阿拉斯加省或是西伯利亚的亚洲部分,这些广褒无垠的地区难道不是在沙皇的统治之下吗?

  一顿充满喜悦气氛的晚餐在等着大家。让杀了一只又肥又胖的野兔,是瓦格拉姆从矮树丛中把它叼回来的。请注意,它是一只俄国野兔!

  “让我们喝一瓶好酒吧!”卡斯卡贝尔先生说,“谢天谢地!在边境的这面呼吸似乎也顺畅多啰!对,这里有美国的空气,还混合着俄国的!孩子们,张开你们的肺叶尽情地呼吸吧!别感到不好意思!这酒是给所有的人预备的——丁子香也不例外,尽管他的鼻子足有一古尺长!①喔唷!

  这五个星期让我窒息的穿越可诅咒的哥伦比亚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当酒瓶中的最后一滴酒喝尽,晚餐才告结束,每个人只能直愣愣地望着各自的隔间和床铺了。这个夜晚安静极了。它既没有被近旁的马戏动物的响声,也没有被印第安游牧人的脚步声所打扰。第二天来临时,马匹和狗已完全恢复了疲劳。

  天刚蒙蒙亮,人们便拆除了临时宿营地,好客的俄罗斯的宾客们已经为启程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如同卡斯卡贝尔先生常说的那句话“俄罗斯像是法国的大姐姐”一切都没有用太多的时间。早晨将近六点钟,“美篷车”朝着西北方向行进,为的是赶往辛普森河。在那里可以很容易地乘渡船过河。

  朝向南面的阿拉斯加方向,有一座山峰清晰可见,它以沃丁顿将军的名字命名而远近闻名。它是一条陡峭的带状山峰。它的西面有一系列众多的岛屿和群岛,这些岛屿分别是威尔士太子、科鲁泽尔、库奇、巴拉诺、锡特卡岛等等。最后那个岛屿便是俄属美洲的首府,它的另一个名字是新阿肯色。

  当“美篷车”到达锡特卡后,卡斯卡贝尔先生打算在那里休整一段时间,首先是为了充分地休息,其次,也为把队伍带到白令海峡,为结束他们的第一阶段旅行做好准备。

  这条旅行线路不可避免地经过一个带状的狭长地区,这个地区被沿海的山脉不规则地断断续续地分割开。

  卡斯卡贝尔先生虽然出发了,但是他的脚并未踏上阿拉斯加的土地,他似乎还感觉到会有一个障碍,突然拦住他,而且他感觉到这个障碍将不可逾越。

  好客的俄罗斯——法兰西的姐姐并没有表现出准备殷勤地接待这些由卡斯卡贝尔全家人组成的法国兄弟们。

  果然,俄罗斯的边防线上出现了三个边境警察。他们体魄强健,浓密的络腮胡子,大脑袋,翅鼻子,典型的卡尔梅克人的相貌。他们身着深色的俄罗斯制服,头上戴的平顶大盖帽像是在召唤众人向他们致敬。

  随着警察头目的手势,“美篷车”暂停了前行的车轮,正在驾车的丁子香招呼他的老板。

  卡斯卡贝尔先生出现在第一个隔厢的门口,他的儿子们和妻子陪伴着他。接着,所有的人都走下车,惴惴不安地来到穿相同制服人的面前。

  “你们的护照呢?”一个警察用俄语问道——卡斯卡贝尔先生在这种情形下才听得懂这种语言。

  “是护照吗?”他回答着。

  “是的!没有护照是决不允许进入沙皇的领地的!”

  “但是,我们没有护照,亲爱的先生。”卡斯卡贝尔先礼貌地解释说。

  “那么,不许通过!”这句话明确而又意味深长,就如同对着讨厌者的鼻子关上的一扇门。

  卡斯卡贝尔先生蹙着眉头。他非常了解俄罗斯严厉的行政管理规定。只是期待着最终能以互谅了结。的确,在“美篷车”跨过边境的地方恰恰遇上了这些警察,真是一个令人难以质信的恶运。

  ①一古尺长1.2米。

  科尔奈丽娅和让非常焦虑不安地等待着交涉的结果。那结果或许会中止他们的旅行。

  “好心的俄国先生们”,卡斯卡贝尔先生为了使他擅长的口才更能打动人改,便以委婉的语气和明确的手式说,“我们是法国人,为了消遣一番,正在做一次旅行,另则,我敢说对于同样乐于此道的人们,尤其是贵国的贵族中的先生和女士们,他们一定会感到我们的到来是他们的荣幸!我们总相信你们会免检我们的护照,因为我们踏上的是沙皇陛下的土地,所有俄国人的君主……”

  “没有证件特许入境,”警察回答他说,“这从来没遇到过……不行!”

  “那就遇上一次吧……就这可怜的一次,行吗?”

  “不行,”一个警察用生硬呆板的语调回答道,“向后转,别啰嗦!”

  “但是,至少告诉我,去哪里能够得到护照呀?”卡斯卡贝尔先生问。

  “这个嘛,您自己看着办!”

  “让我们一起去锡特卡,在那里可以通过法国领事馆讲清楚我们的事……”

  “锡特卡没有法国领事馆!唉,等等,你们从哪里来?”

  “萨拉蒙多。”

  “那么,好吧,你们应该在萨拉蒙多申请护照!没必要再解释了……”

  “正相反,这很有必要,”卡斯卡贝尔先生回答说,“因为我们正在赶往欧洲的路上……”

  “去欧洲”……走这个方向?”卡斯卡贝尔先生明白自己的回答使警察犯了疑,因为从这条路回欧洲去未免有些令人难以质信。

  “是,是这样……”他又补充道,“由于某些原因,我们不得不绕道而行……”

  “那又怎么样!”警察又说道,“没有护照不能通过俄罗斯的领土!”

  “假使只需要付一些费用的话……”卡斯卡贝尔先生此时又冒出一句话,“也许我们最终会被谅解啰?”在说话的当尔,他眨着一只意味深长的眼睛。

  既便如此,谅解似乎没有达成。

  “尊敬的俄罗斯先生们,”绝望之中的卡斯卡贝尔先生又说,“难道你们再也不听一听卡斯卡贝尔全家的申诉吗?”他说这话的口吻竟像是卡斯卡贝尔全家人已经为一家流浪的吉普赛人境遇似的!

  一切都无济于事。只能调转方向原路返回,警察们甚至用严厉和不容辩解的口吻迫使“美篷车”重新回到边境那边去,正式命令他们不许再跨过边界线。卡斯卡贝尔先生满怀窘迫跟着马车重新回到了英属哥伦比亚的领地。

  人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令人不快的情形,甚至令人担忧不已。所有的计划被推翻了。满怀欣喜制定的旅行线路将被迫中止。由于没有护照,西去的旅行,通过西怕利亚返回欧洲的希望将要化为泡影。重新穿越美国中西部前往纽约,这是通常情况下能够做出的选择。然而,面对大西洋,没有轮船怎么能渡过?即便有了轮船没有足够的钱买船票又如何是好?

  在路途中要抒到应付各种开销的必要的款项也勉为其难。再说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攒足这笔钱呢?卡斯卡贝尔全家——为什么不承认这个现实?——他们不得不仍在美国的国土上被拖得精疲力竭。二十年来,卡斯卡贝尔先生家几乎没有在通往格雷特伦卡的城市和乡村里有所作为。如果说从前他们还能获得整张的美元,那么现在甚至连美分也无法得到了。不!重走向东的条条道路将意味着无休止的延误,也许数年时光就会在有可能登船去欧洲之前而白白流逝。无论如何也得想出一条计策能让“美篷车”抵达锡特卡。瞧,当那三个警察使全家人陷入艰难的思索之时,这便是这个有趣家庭的成员们的所想所议。

  “瞧呀,我们走得是条多好的路呀!”科尔奈丽娅边说边摇着头。

  “甚至都不能算作路,”卡斯卡贝尔先生说,“一条死路,一条绝路!”干吧,老角力士,演出竞技会上的角力士,难道你没有办法战胜恶运吗?

  难道你要让自己在不幸中屈服吗?你,一个久经世故的卖艺人至少也能应付一下局事吧?你的魔术袋空了吗?你那有丰富应变力的想象不再起作用了吗?

  “赛扎尔,”科尔奈丽娅此时说,“那些该死的警察竟能那样凑巧地遇上我们,还阻止我们过境,我们不如去找他们的上司谈谈“上司!”卡斯卡贝尔先生叫起来,“他们的上司就是阿拉斯加的地方长官,一些俄国上校。

  这些人会同他们的下属一样不近人情,同样会赶我们滚蛋!”

  “另外,我们要去锡特卡,”让提醒说,“警察偏偏不让我们去那儿。”

  “也许,”丁子香更加确切地提醒道,“这几个警察将不会拒绝带我们去拜见某一个地方长官吧……”

  “唉!丁子香说得有道理,”卡斯卡贝尔先生说,“……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

  “至少这主意不坏。”丁子香以他惯用的委婉口吻又补充道。

  “调头回去之前应该试试,”让搭着话,“另外,如果你愿意的话,父亲、我去……”

  “不,我去最合适,”卡斯卡贝尔先生又说,“锡特卡的边境离这儿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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