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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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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核武器的警戒态势、把弹头从运载装置上拆卸下来、并且保存在远离运载装置的地方、从弹头或者运载装置上拆卸零件(或者安装使其性能不能发挥作用的部件)、或者在武器的核分裂物质里加入混合物降低其质量,这是水平路线的措施。垂直裁军在万一失败的时候,缩小其目标。水平裁军是减少发生各个规模的失败的可能性。肯定垂直裁军的人注重核武库的规模问题,水平裁军的支持者着眼于核武库的机能问题。 垂直裁军以核武器的最终销毁为目的。水平裁军的最终目的很难定义。从技术上说,水平路线的绝对性零,可以说就是解体所有最后的核弹头以及运载装置的所有最后的构成要素,只剩下重新制造核武器的理论知识。归根到底,这个知识如同核时代的基石,裁军也好,人类其他的行为也好,都无法消灭。这个基础知识的永久持续性成为无核时代的欺骗和撕毁协议的危险性的基座,无法减少这个基础。 在“假想武器储藏”——具体解释为:“经过解除警戒态势,或者部分解体,使核武器储藏处在需要几天乃至几周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实战配备的状态”——的构想作为一个通往废除核武器“道路”的目标开始提出来的时候,就有人对此提出批评。约瑟夫·罗德布拉特等著名的废除核武器活动家表示反对,认为这个设想是需要核遏制的二十世纪的核军备对人类造成的“病态”所影响下的产物。但是我认为,这个构想可能在技术层面上使核武器成为零。下面我想抄录一段舍尔就技术性的零核武器与政治性的零核武器进行对比的文章。 政治性的零核武器可能存在,这与现存的任何核武器储藏体系无关。其判断特征是,政治当局明确宣布在任何情况下无意使用核武器。正因为美英两国坚信政治性零核武器(就是说,坚信两国之间没有发生核打击的可能性),所以感觉不到争取技术性零核武器的必要性。 谁都承认,政治意志比核技术更难掌握其实质,然而这也可以用“制度”这个具体的形式来表示。例如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通过技术和法律两方面的结果来表示。技术性的结果是,为首先不使用核武器、确保防卫而采取转变军事力量结构的态势。法律方面的结果是,采取严格遵守首先不使用核武器协议的姿态。但是,放弃报复性打击无疑是通往政治性零核武器道路上巨大的、可以扭转局势的措施。 只有采取这个措施,才能完全放弃核武器,所以这个措施自然会产生深远的结果。首先,将会开辟出一条宣布拥有和使用核武器都是对人类的犯罪的道路。(如果各国保留重新制造核武器的权利,那就不可能,恐怕只能变成首先使用或者首先拥有核武器是犯罪行为。)第二,军事力量和国际联盟都有必要进行更加深刻的改组。第三,可以在国际法和国内法中确定对核裁军的“社会性核查”以及所有人的揭发。 为了让读者更容易理解舍尔的著作——书名原文为《TheGiftofTime》——中所引用部分的内容,下面这句结束语由我翻译:“我们只要知道如何接受时间的礼物,那就是永恒的生命的礼物。” 在这个地球上,即使时间的礼物永久继续,如果没有人的生命,等于时间无法赠送。时间在一片废墟的地球上不停地环绕流动,就人的想像而言,没有比这种永恒的眺望更加荒凉的了。应该说,人们在广岛曾经根据体验想像过这种未来的时刻。这种对绝望的持续记忆,是真正意义上的日本人的国民感情,再经过普遍化,甚至可以说是通往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感情”。 在舍尔的著作里,还出现另一种基调低音。这是专家们对核武器问题的各种见解以及舍尔本人的声音。 即使消除了核战争的威胁,核武器的危险依然存在。核武器仍然储藏在远离我们日常生活的深深角落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一旦世界陷于混乱状态,核武器很可能会重新登场。这是从无法取消发明核武器这个事实产生的政治结果,实际上的确无法取消。无论如何,无法回到无核时代。从这个意义上说,可以说是顽固地留下某种核遏制。 不言而喻,舍尔在寻找如何克服这个残渣的方法。我想,也是为了在那一次广岛的国际研讨会上无奈悔恨地呼喊“广岛的心”的人,希望再一次把广岛、长崎收入寻找的前景视野里。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单纯的比较论,但是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在阿德鲁纳之后,人们经常发问:既然在世界上出现了奥斯威辛,此后还会有人类文化吗?也有人把广岛与奥斯威辛相提并论。尤其在欧洲和美国,人们已经形成这样坚定的共识:既然在奥斯威辛发生的一切无法抹去人类所肩负的认识,那就决不能让奥斯威辛的惨剧重演。 既然如此,那么,在广岛、长崎造成那样悲惨的结果,而且使未来的“时间礼物”变得毫无意义的可能性成为现实的核武器,在经过最终予以废除的各种方法的努力并取得应有的效果之后,依然也许还会死灰复燃。东西方的专家们为什么要使之成为一个明确的事实?如果把核武器问题与奥斯威辛对换一下,不是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二十世纪人类的“智慧”是何等怪异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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