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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如果提到斗争,难道我和森就得向天哈,能够为了把‘转换’传染给他们而走进大内么?”

  “森的父亲,我并不想惹你生气呀。我只不过觉得核发电排放热水已经破坏了大自然的规律了。排放的热水量,是天文数字的呀。如果如此这样破坏大自然的规律,我看真的要出现‘转换’了。……可是,推行核发电的那一方却说万世一系的大自然规律不会紊乱,一个劲儿要干呢。这样硬干的结果就迎来了天皇一家的视察,人们使接受了核发电是对大自然的惊人的开发的观念了。一亿几千万人只因为一次电视实况转播,哗啦一下子就都接受了。那不是为此目的给天皇一家开的风洞么?”

  “那么,你要让我和森这一对‘转换’了的人参加核电站成立典礼了?叔叔。哈哈。”

  “叫什么叔叔,那只不过是你向别人显示你从里到外都‘转换’了的夸张的说法呀。如果当做戏剧电影里的对白就不自然了。……我们不是在一起行动么?不要叫什么叔叔大爷的了,对‘义士’就称呼‘义士’不好么?这一类事应该灵活些啊。”

  “我一喝啤酒,就特别爱说话,不过,只说‘我在这儿哪’、‘我在这样想啊’、‘我也能把它说出来呀’,等等,全说的是这一类废话。不行!真的不行。如果回到反对核发电的当地向同事们报告,他们该说我‘又犯了毛病’了!”

  “不,互相了解是共同行动的不可缺的条件啊。”“志愿调解人”好像只是为了给麻生野帮腔,说些没味儿的话,可是,她并不理睬他。

  实际上,她刚才就一边打不起精神一边还想说明她制订的计划似的,虽然这是市民运动活跃分子的生活原则,但是,你如果和她谈起来,不和你达成某些现实行动(譬如吹一个气泡,哈哈)的协议,谈话就休想结束。麻生野带领“义士”前来,要展示给我和“志愿调解人”的行动计划,不外乎是这样的,她想请求领导部门说明她的集团的上层革命党派接受“大人物A”资金援助这个半公开的秘密。她作为麻生野集团的负责人,有要求说明的权力。事实上她为了此事一直在和领导部门联系,虽然白费气力!

  所以,现在她和她的支持者所应采取的行动就是直接去革命党派的总部(当然不是乘装甲小卡车,而是从关怀未来

  电影家的朋友那里借来的大众牌小轿车),质问领导部门的成员对于“大人物A”的问题的态度。“义士”作为反对核发电的现场的人,跟着她去。然后我和“志愿调解人”再带两名国家政权的跟踪人前去参加,那也许能够成为加强行动的成分吧。而且,由于跟踪者在监视革命党派的人至此也就不能监禁或者盘问我们了。

  虽然她的主意是因为她在路易斯·布尼耶尔身边当过场记才想出来的,是合乎逻辑并且飞跃为超现实主义的,但是,我们只要没从反革命流氓集团那边听到关于“大人物A”的问题的意见,就不能说是正确的呀。执行他们称为人类的系列工程的袭击“大人物A”的伟大事业的人,现在正在“志愿调解人”的康复道场里躲藏着,因此,如果“志愿调解人”和这个袭击执行者的父亲,(虽然他“转换”之后比儿子还年幼,哈哈,)以他俩为中心要求见面,恐怕他们也不能不理吧。而且如果在这种情形之下,仍然纠缠的话,麻生野便可向跟踪者控告反革命流氓集团非法暴力,以市民的当然的权利请求救助了。即使为了党派的利益也没有理由反对呀。

  “为此,我看必须在汽车上挂上表明行动性质的旗帜,或者是横幅了。不过,来不及准备了……”麻生野说到此处时,刚才一直默不做声的“志愿调解人”忽然精神擞起来了。哈哈。

  他立刻从向来装着一套剃须刀的挂包里掏出一条白布,放在铺着报纸的桌上,写了“争取和解、消除隔阂大会”几个大字,然后挂在车上。饭店里的那个汉子给著名电视表演家麻生野送来彩色纸,她用“志愿调解人”的万能笔,墨迹淋漓、以即兴体挥毫写了“反对一切核统治,拒绝核电!”哈哈。她的生活不是非常充实的么?而当付帐时,她说,“你既然从‘大人物A’那里得到援助,当然就得用那肮脏钱付帐了!”于是把付帐的事推给我了。哈哈。

  我不得已付了帐,然后追上已经大步流星地上阵了的麻生野,我用年轻人的口吻揶揄义士道:

  “叔叔,吓!叔叔的打扮很漂亮呀,是在青年商场请麻生野挑选的么?”

  “我在大阪被聘为MIT①的客座教授时买的,是和伙伴们一同计算导弹弹道时的丢人的证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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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即马萨诸塞工业大学。

  我果然是没有阅历的十八岁的少年,被这位反对核发电的当地的“义士”的外表给骗惨了。哈哈。

  5

  从朝鲜饭馆那条胡同走到大马路的角上,那里停着一辆亮晃晃绿色大众。车身上的横幅挂得很巧妙,不论是车还是横幅,都和凶神恶煞似的站在一旁的麻生野十分般配。“志愿调解人”身上斜挂着内容和横幅相同的布带,神气十足,哈哈。那不是他想要坐在开车的麻生野身边的可怜的示威么?他不但侦察似的一直看着我和义士在后座坐好也不肯让出那个座位;而且,车子一开,他就是具有献身精神的司机助手啦。

  “跟踪的人有足够的时间在车上做手脚呢。因为我早就挂上横幅,表明要坐这部车去呀!大概他们早就决心用汽车跟踪了,因为他们是我们的警察呀!”

  “先去哪儿?去我的熟人那里么?虽然他们疏远我……不过,我问过我们的孩子们,他们说‘大人物A’的援助是让革命党派以自己的力量造一颗原子弹啊!当计划执行到最后阶段时,据说私下里达成协议,要提供一笔远远超过过去的捐款的巨额资金呢。而且,对反革命流氓集团也是同样的呀。所以,那是“大人物A”出于什么样的意图的行为?并且不论革命的或是反革命的,所有接受他的援助的党派的领袖们又有什么样的设想?……根据我自己的经验,对于如此不着边际的事是不能相信的。至少我想知道它是什么样的理论结构。”

  “当你使用不着边际这个单词时,如果限定它的含义的话,α:革命党派自制原子弹,β:‘大人物A’付出制造费用,你到底指的哪一个呀?”

  “啊?不要冷不防又冒出αβ之类,弄得更复杂了吧,我没法开车啦。……是啦,是β。”

  “如果是那类事情,不是已经可能有过许许多多了么?这个被叫做大人物啦、怪物啦的人,没有他干不成的事呀!给对立厮杀的两个党派都出钱,这简直是古老的手法呀。傻瓜!……你说的问题,我认为是α。东京的反核发电集会把我请去,殷勤接待,可是,那些年轻的各位,口口声声要制造原子弹,那不是不着边际么?他们站在可以制造原子弹的立场上,而且有制造的意思,同时又搞反对核发电运动,这些人们不是乱弹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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