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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沃杜瓦耶把小酒馆发生的事从头叙述了一遍,征求里谷对将军想要实行的规则的合法性的看法。

  “他有权这么做,”里谷回答得很干脆,“我们的大老爷够厉害的;布罗塞特神甫是个坏蛋,这都是你们的教区神甫出的主意,因为你们不去望弥撒,一群叛教徒!我是去望弥撒的,看见没有,上帝是存在的!……你们什么都得受着,那家具商会不断得寸进尺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捡麦穗,”沃杜瓦耶说话坚决的口吻是勃艮第人特有的。

  “没有贫民证也捡吗?”高利贷者反问道,“听说他去省府搬兵去了,好让你们规矩老实点儿。”

  “我们就象过去一样捡麦穗,”沃杜瓦耶再说一遍。

  “捡吧!……萨屈斯先生会决断你们对不对的,”里谷说话的神气象是向捡麦穗的许诺,“他们将会得到调解法庭的保护。”

  “我们一定要捡麦穗,我们说到做到!……要不勃艮第就不成其为勃艮第了,”沃杜瓦耶说,“宪兵有大刀,我们也有镰刀,咱们走着瞧!”

  四点半的时候,昔日本堂神甫住宅那扇绿色大门的枢钮转动起来,那匹栗色的马,由若望拉着缰绳,朝广场方向奔驰而去。里谷太太和安奈特走到宅门口的台阶上,望着那顶着皮车篷的绿漆小柳条车厢,里面舒适的车垫上端坐着他们的老爷。

  “您别回来太晚呵,老爷,”安奈特说道,轻轻撅了一下嘴。

  全村的人现在都知道了乡长准备实行的跟他们过不去的法令,大家都站在家门口,或者来到大路边,看里谷走过,心里都想着他是到苏朗日去为他们说话去了。

  “好啊,库特居斯太太,咱们的老乡长一定会为我们说话的,”一个纺纱女工说,她特别关心触犯森林法问题,因为她的丈夫就是把偷来的木头卖给苏朗日的。

  “天哪,他看见这儿发生的事心疼得要出血,他跟你们大家一样难受,”她答道。

  “啊,可不是吗,他受的亏待可真不少。”

  “您好,里谷先生,”纺织女工说,里谷向她打了一个招呼。

  当高利贷者穿过那一年四季都能涉水而过的图讷河时,通萨尔从酒馆里走出来,在区间大道上向里谷说:“喂,里谷大爷,那个卖家具的要把我们当做他家的狗吗?……”

  “我们走着瞧吧,”高利贷者说着往马上抽了一鞭子。

  “他一定会好好为我们讲话的,”通萨尔向围过来的一群女人和孩子说。

  “他想着你们,就象那小店主一边擦着炸东西的锅一边想着那条白鮈鱼一样,”富尔雄说。

  “你喝醉了就别乱嚼舌头!……”穆什说着拉着他爷爷的衬衫把他撂倒在一棵白杨树旁的土墩上,“要是那个坏蛋修士听见了这句话,以后你就不能让他花这么多钱买你的话了……”

  事实上,里谷到苏朗日去是因为西比莱告诉他的重要消息使他震惊,他感到阿沃讷的市民阶级的秘密联盟受到了威胁。于是,这场戏从农民圈子上升到苏朗日和法耶市的市民阶级的高层。这些古怪人物的出现,不但不能阻止,反而加速了事态的发展,就象在一场雪崩把一个小村庄卷进去之后只有加快它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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