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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同往常一样,丽云对这类试探性的问话不予理睬。她放手松开拉特诺夫,又同村民舞起来。

  早晨,车已停在村长屋前。文英又神采奕奕,活像他的那只大黑鸟,在笼子里面唱着,在杆上跳来跳去。村长和他的老娘站在门前,脸上长麻子的吴守志倚在门框上,脚下放着一只大的皮旅行包。他在泸沽湖的任务结束了,得去K市作详细汇报。沈会对他很满意的。

  丽云的女房东的丈夫替她背着包。一个健壮的妇女背着拉特诺夫的两只很重的箱子。她先把箱子捆在一块板上,再把板固定在背上,就这样背着箱子走来。她平时就这样背着菜、干树枝或建筑用的石块进村的。要是拉特诺夫不让她这么干,那就是侮辱了她。

  吴守志老脸皮厚地问丽云,能否搭车同行。

  “我不反对。”丽云回答他。“如果拉特诺夫先生高兴的话,你可以坐在他旁边。”

  “他有什么好反对的呢?”吴狞笑。“我又不发臭味。我在村长家的木盆里洗过热水澡了。”

  “吴想搭我们的车,”丽云对拉特诺夫说。“您就说不同意!”

  “为什么?要是我们同路,我不反对。”他说。

  “我不喜欢他。”

  “我知道。可是不带上他,太不客气了。”

  丽云耸耸肩,一声叹气,转身对吴。“你可以搭车,可别太占地方……这位先生旅行时想舒舒服服的。”

  “我会缩得像条鳗鱼。”

  吴第一个上车。拉特诺夫同老妇人和村长握手,感谢摩梭人的好客。“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村寨、泸沽湖和你们的民族,”他说。“这是我最美好的经历。”

  吴探身窗外翻译。村长回答:“你了解观音女神的仁慈,你是我们的朋友。祝你长寿,别忘记我们!”

  文英按响喇叭,车开动了。村长和他的老娘朝他们挥手致意。一群孩子在车旁喊着,做着手势。文英加大油门开车离去。

  凭着文英高超的驾车技术和那瓶茅台酒,他们平平安安地过了这段山地险路,顺利地到了县城。吴提着他的旅行包下车,向他们挥挥手慢腾腾地离去。他在邮局给K市挂电话。真巧,沈来接电话。

  “他们在回程中,”他说。“我有许多情况要汇报。最重要的是:他们爱上了……”

  “往下说!每个细节都得说!”

  沈将情况向他的上司,大权在握的屠克伟作了汇报。这位“老板”频频点头,望了望沈表示赞许。

  “干得不错,”他称赞说,“我把这些情况转往香港,让高佬开会研究。我相信,我们都是好样的。”

  返程回K市花了将近四天时问。他们又在L市和D市过夜,依然受到“公司”当地人员的监视,但没出什么意外。丽云没见到治,从饭店给他打电话,但他不在,她又没有通知华。她离开泸沽湖后似乎内心不再激动:一切又变得平淡无奇,进入了通常的世界。

  在途中的一个小城,文英失去了他那只心爱的漂亮的鸟,平静的日常生活才被搅扰。

  他们开车进入小城,看见男人们骑着车,车上挂着鸟笼,穿过田间往山坡赶。山坡旁竖着石板、石柱,围着彩带,这儿是一块坟地。文英停下车,朝窗外喊住一个骑车的——他背着鸟笼正好从车旁经过。

  “去哪儿?”文英问道。“今天有斗鸟吗?”

  “有,有一场斗鸟。奖金才高呢。”骑车的继续往前赶。“我们从远处来。这是件大事!你带鸟了吗?”

  “带了。”

  “那别错过这场斗鸟。谁都可以报名参赛。再见。”

  文英挺起身子,朝对面通往山坡的街道望去,那儿人声鼎沸,不仅有挂着鸟笼骑车的,也有手提鸟笼步行的。鸟笼上都蒙着一块布,因为斗鸟是珍贵动物,很敏感,易激动,周围的喧闹会惊了它。在两条街的岔路口,文英放慢车速,拐入上山的路。

  “我就盼着这!”丽云对拉特诺夫说。“文英要是往前开,才叫我失望呢。一个有斗鸟的人是无法克制这种愿望的。”她笑了笑。“您真的看到了许多,旅游者一般见不到这些。”

  文英在山坡前停车。一队人手提鸟笼沿着土台阶经坟地上山坡,来到平坦的圆形山顶。那儿已聚了数百人,围成一圈。树枝上无数鸟笼在摆动,新的斗鸟不断被带上坡来。文英把他的鸟笼放在肩上,只有他没有把鸟笼用布蒙住。他的鸟可朝身旁经过的每只鸟笼噗噗作声,扑起翅膀,竖起羽毛,甚至唾上一口,以此表示对文英的感谢。

  文英在大奖赛裁判那儿报了名,在出示他的漂亮的鸟后,得到了一块号牌,然后,就等喊他。抽签已定,他的鸟被安排在第十九组。文英把鸟笼放到圆圈中,仔细打量对方的鸟。这是只浅绿色的鸟,嘴弯弯的,眼里一副凶相,怒视它的对手——黑鸟。

  主人们把鸟笼按次序排列时,观众开始下赌。

  “你鸟的屁股给堵住了!”文英对外鸟的鸟主说。

  他同样气鼓鼓地回答:“你那破鸟已吓得屁滚尿流。一分钟后,你就认不出它了。今晚你可在平底锅里烤它吃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裁判喊了一声。他坐在桌后记录下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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