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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也许我们应该去吃饭,”杰克突然觉得很想放弃,什么都不管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可以买点披萨。振作一点嘛!很好玩的。这么大的秘密,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答案。甚至可以今晚做毒物学检验。我碰巧认识大学实验室的晚班管理员。我们以前谈过恋爱。没谈成,可还是熟人。”

  杰克的耳朵竖起来。“再说一遍?”他简直不敢相信。“今晚就可以做毒物学检验?”在纽约法医总署,一个星期能拿到结果就不错了。

  “是的。不过我们要等到十一点以后,那会儿艾伦·史密森才开始上晚班。”

  “艾伦·史密森是谁啊?”杰克问。如果能立刻做毒物学检验,那调查的深度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们是在大学认识的。两人同选过很多跟化学和生物相关的课。然后我上了医学院,他上了研究生。现在我俩工作的地方只相差几个街区。”

  “那你不睡美容觉啦?”

  “那个留到明天晚上再说吧。我现在对这个案子上瘾了。我们一定要把你妹夫从邪恶的律师手里救出来。”

  第二十章

  麻萨诸塞州,纽顿

  二〇〇六年六月八日,星期四

  晚9:05

  铃响了四下,亚历克西斯终于拿起了电话。刚才杰克拨通了她的号码,然后开了扬声器,把电话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他已经出了兰利皮尔森殡仪馆,正开车前往纽顿纪念医院。他决定在日班医师十一点下班前赶去拜访一下,看能不能碰上马特·吉尔波特和乔治娜·奥基夫。这是尸检之后,他和拉塔莎离开殡仪馆的时候突然决定的。她说她要在公寓停一下,先把狗喂了;接着把液体样本放在毒物学实验室,写个条子,让艾伦一到实验室就给她打电话;然后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店买点披萨;最后在法医署的停车场跟杰克会合。本来她想让杰克跟她一起的,但杰克想趁这个空档去医院走一趟。

  “我正等着你的电话呢,”听到杰克的声音,亚历克西斯说。

  “你能听清我说话吗?”杰克问。“我开着扬声器呢。”

  “能听清。你在哪儿?”

  “我一直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杰克开玩笑说。刚才佩欣斯的尸检一无所获,他的情绪跌到了谷底,现在似乎又冲到了最高点。拉塔莎的热情感染了他,而且今晚可能还会有毒物学检验师来帮忙,他的情绪越来越好,像一台老式蒸汽机车正在加速。他的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闪过,像一群兴奋的麻雀在拍打翅膀。

  “你的情绪怪怪的。出什么事了?”

  “我正开着那辆租来的车,去纽顿纪念医院。”

  “你还好吧?”

  “我很好。我想溜进去找那天在急诊室抢救佩欣斯·斯坦霍普的人,问几个问题。”

  “开棺尸检了吗?”

  “是的。”

  “发现什么没有?”

  “除了一处不相干的结肠癌,其他什么都没发现。”

  “什么都没发现?”亚历克西斯问。听上去她非常失望。

  “我很清楚你的想法,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刚才也很沮丧。可现在我认为这是个意外的礼物。”

  “此话怎讲?”

  “我当然希望能找到某种神奇的死因,但比较实际的想法是发现普通的冠心病。但如果真是冠心病,我也就罢手了,承认她有心脏病,死于心脏病突发,不追究了。可尸检发现她没有心脏病,这就很难解释了。当然了,事情已经过去八个月了,也有可能她死于某种罕见的心脏病,我们现在查不出来。可现在我更愿意相信有别的问题。不然为什么法萨诺百般阻挠我做尸检?为什么佛朗哥想把我逼下高速公路?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威胁几个孩子?对了,她们现在怎么样?”

  “很好的。她们觉得很安全,正在奶奶家开舞会呢。她一如既往的宠着她们。回到你刚才的观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不清楚。我是这么想的,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佩欣斯·斯坦霍普的死和阻挠我尸检可能根本就是两回事。法萨诺确实有可能指使手下来威胁孩子,但纯粹是为了经济原因。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他既然不惜闯入你家威胁孩子,为什么不来干涉我开棺尸检?我觉得这三件事是各自独立的,彼此没有联系。法萨诺之所以威胁我,就像他说的,是因为他为这个案子垫了钱。佛朗哥是因为我用膝盖顶了他的私处,他的自尊心受不了,跟佩欣斯·斯坦霍普无关。现在只有闯入你家没有合理的解释。”

  “太复杂了,”亚历克西斯抱怨说。“恐吓我孩子这事,如果不是托尼·法萨诺指使人干的,那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过,如果不是因为法萨诺和钱,那是出于什么动机呢?显然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发现。那通过尸检能发现什么呢?一种可能就是佩欣斯·斯坦霍普在医院可能用药过量,或者是用错了药。医院也是有很多股东的大机构,牵涉大笔资金。”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亚历克西斯斩钉截铁地说。“医院才不会恐吓我的孩子呢。”

  “亚历克西斯,你请我到波士顿来,就是让我打破常规思考的。我是按你的要求做的。”

  “那也不用怀疑医院啊,”亚历克西斯抱怨说。“你现在去医院就是想调查这个?”

  “是的,”杰克承认。“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星期二我跟两个急诊室的人谈过,这两人给我的印象很深。很坦白,一点都不玩花样。我想再跟他们谈谈。”

  “能谈什么?”亚历克西斯轻蔑地问,“问他们在抢救中是否有重大失误?以至于医院要通过恐吓我孩子来掩盖真相?太离谱了吧。”

  “给你这么一说,听上去确实有点牵强。不过我还是想试试。尸检还没有结束。初检确实做完了,可还有毒物学检验和显微镜检验。我还想确认一下抢救佩欣斯·斯坦霍普时用了哪些药,到时候可以告诉毒物学检验师。”

  “嗯,这还差不多,比指责医院掩盖事实强多了。”

  “我的想法还不止用药过量和用错药。你想听听吗?”

  “想听。不过我希望你接下来的想法能正常一点。”

  杰克想了几个黑色幽默的回答方式,想想还是没说。“之所以会怀疑医院,是认为佩欣斯·斯坦霍普突发心脏病和阻挠我尸检是两回事。如果两件事涉及同一个人呢?”

  杰克特地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影响得以充分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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