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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好极了!”兰德尔欢呼着,“那么,您什么时候可以去?”

  “我一直计划着作为圣山修道院区的代表,参加由我的上级也是我的朋友——伊斯坦布尔大主教主持的希腊正教会的一个宗教会议。我将和教会的大主教们一起参加这个会议。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将我们800万人更加忠实地、更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这次会议的开幕式将于七天后在赫尔辛基举行。我计划五天后离开雅典,前往赫尔辛基。”

  老院长慢慢地站起身。兰德尔确信在院长浓密的胡须后掩藏着一丝笑意。

  “所以,兰德尔先生,”院长接着说,“刚才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早一天,也就是四天后,离开这里,绕一个弯路。毕竟,我们可以把阿姆斯特丹看成是去赫尔辛基路程中的一站,是不是?是的,我将到那儿,亲眼看一下你们纸草纸的原稿,然后告诉你们发现的是一个奇迹,还是一个伪造品……现在,兰德尔先生,你必须在晚饭前休息一下。我们为你准备了我们最精美的食物,你以前曾经吃过清煮的章鱼吗?”

  三天后,兰德尔回到了阿姆斯特丹,回到了他在克拉斯纳波斯基酒店的办公室,他一直等待着乔治·L·惠勒和其他四个出版商会对他的逃避责任大发雷霆。

  恰恰相反,惠勒的反应使他大吃一惊。

  实际上,兰德尔在昨天傍晚以前就回来了——他在星期一早晨天亮的时候离开了圣山,星期二晚上到达了阿姆斯特丹——当时,他曾想立刻面见惠勒。但是,归途——骑着骡子胆颤心惊地下山,乘坐私人飘摇的小船、颠簸的海轮,然后乘喷气式客机从萨洛尼卡市到达了巴黎,在巴黎又换机到阿姆斯特丹,最后乘出租车从机场回到他的旅馆——这次旅行要比第一次旅行更累,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

  他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很脏了,而且累得他摇摇晃晃,根本无法面对惠勒或安杰拉。他甚至累得不想洗澡。他一头栽在床上,倒下就睡,一直睡到今天清早。

  回到克拉斯纳波斯基他的办公室后,他决定先不找安杰拉算账,要先做最为重要的事情。他告诫自己,首先要检测一下两件事:即版本的可靠性和安杰拉的诚实,而且首先要解决的是版本的可靠性问题。

  从出版商的接待室里,他给安杰拉打了个电话,向她问好,但故意将她的热情欢迎岔开,他说他将和出版商们一起忙碌一整天(但是他知道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不想见到她。因此,回到办公室后,他给她布置了一项工作。)至于今晚的约会,他一直回避着。他解释说,他可能仍然很忙,尽管如此,他必须让她知道原因。

  这事完了后,他大步走进惠勒的办公室,做着最坏的准备,结果他却大吃一惊。

  他一走进办公室,就冲动地把在过去的五天中他到过哪儿,他一直在做什么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不给出版商插话的机会。

  惠勒带着浓厚的兴趣听着他讲述,几乎是用一种祝贺的语调做出反应说:“不,我并不担心你对宣传工作玩忽职守。我们没有一个人怀疑你。我认为你使你自己确信这里没有任何错误是最为重要的。除非你自己百分之百地相信它,否则我们不能期望你全心全意地去宣传它。”

  “谢谢你,乔治。一旦彼得罗波罗斯院长检验并且确认了这些碎片,那么我将定下心来。”

  “这是另外又一件值得我们感谢你的事情。我们一直想要老院长走出修道院再帮我们检验一下原稿,但却始终没有成功。我们没有办到的事而你却办到了。因此我们得感谢你自动自发的精神。并不是我们怀疑手稿,而是如果院长能和这项计划联系起来,那将是非常荣耀的事情,而且他能消除你最后的担心也是很令人高兴的。”

  “谢谢你,乔治,我一定会完成任务。那么,在宣布之日来临时我们一切都可以准备就绪了。”

  “在宣布之日到来和过去后,我们都将如释重负。同时,尽管现在我们仍然应该保持警戒,但是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感觉稍微轻松一点了。”

  “怎么会呢?”兰德尔奇怪地问。

  “在亨宁那方面,我认为我们已有一套可行的方案来保护他不再受普卢默的敲诈。至于我们办公室内部的犹大——汉斯·博加德斯这个叛徒,我们已解雇了他。我们从美因茨回来后立刻把他赶了出去。”

  “你解雇了他?”

  “是的。他曾大吵大闹,就像当初威胁你那样,威胁要揭发我们,他警告我们说,他一旦向弗鲁米和普卢默指出了他所谓的致命的错误,他们就会立刻毁灭我们。我们告诉他尽管可以去办就是了,不过他们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将来有一天,当他们看到《国际新约》,将确信它是令他们信服的,无可指责的。不管怎样,我们已把博加德斯从这里赶了出去。”

  兰德尔从未如此感动过,这几位出版商居然不怕博加德斯的威胁,同时又准备欢迎彼得罗波罗斯院长检测他们的手稿。这几乎恢复了兰德尔对这项计划的全部信心。

  还有一个请求。“乔治,我公文包里有一张第九号手稿的相片——”

  “你不应该带着这么宝贵的资料到处跑,你应该把它锁起来,放在你的防火保险柜里面。”

  “这以后,我会的。但是我想把它和地下室的手稿原文比较一下。我想知道原文是否真的更容易辨认些。换句话说,我想知道院长将检测出什么?”

  “你想看一下原稿?当然可以,如果这令你高兴的话,没问题,让我给地下室的格罗特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取出原稿,准备好。然后我们去地下室,你就可以亲眼看到了。不过,我告诉你,那东西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想试图辨别出一张古代纸草纸上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自己像杰弗里斯或彼得罗波罗斯那样是个专家。但是,只是看看它,你仍会感到极大的快感——这是一张公元62年载有耶稣兄弟字体、确切字体的手稿。有一天,你将非常自豪地把这事告诉给你的孙辈们。好吧,让我们叫格罗特先生准备好,然后我们下楼去。”

  这一切发生在早晨10点钟以前。

  现在,在8点10分,兰德尔和惠勒乘坐电梯,下落到克拉斯纳波斯基酒店的地下室。那是一个经过特殊建造的地下室,安全地保存着使“第二次复活”和《国际新约》成为现实的宝贵资料。

  自动电梯平稳地停下来,门自动地打开,然后兰德尔跟着惠勒走进了地下室。坐在折椅上的武装安全人员向他们敬礼问好。

  他们谈笑着走过阴暗的地下室。他们的鞋子与混凝土地板的摩擦声在地下室的走廊里回荡着。转了个弯,走进第二个走廊时,远方一处耀眼的荧光灯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这就是地下室。”惠勒解释说。

  在荧光灯附近的方地上,兰德尔可以发现巨大的防火地下室的门开着,可以看到它银色的门闩和黑白相间的保险箱拨号盘。

  突然,在地下室的幽深处,闯出一个健壮的男子。他还猛地穿过门,向他们跑来。

  兰德尔和惠勒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兰德尔目瞪口呆,这个男子的遮秃假发歪了,浓密的胡须飞舞着,黑色上衣敞开着,露出了上下跳动的枪套。他就是地下室保管员格罗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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