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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她又呷了一口,急切地说,“汤姆,不要错看我,特别是在这么晚的约会中。有些女人生来是为了事业,有的是为了寂寞,有的是为了搅乱100张床,还有的生来就是妻子和母亲。我是最后一类,我生来就是一个妻子,该有一大群孩子、家、南瓜馅饼,准备好他的拖鞋。说这些对你很琐碎,但对我却是生活的含义。这是我一直想要的。是小小的妄想?我曾这么想过。我错了。要的太多了,我猜。”

  “不是太多,但不少。”

  “那需要两个人,汤姆,才能使一个妻子成为真正地妻子。”

  “是的,我相信这一点。”

  “马克无能为力,他对自己都无能为力,不用说帮我了。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但我们没有联系。他从来没有长大,他怎么会有孩子?或者妻子?好了,别让我继续说了。我不是告诉你这两年的价值就是这个。我只是想说我们就这样一天天过来了,今天早晨爆发了。今天早晨,他说他这辈子对我已经够了,他说得还多,我恨他,他也恨我,最后的钟声已经敲响了。战斗已经结束。对他来说,两年前就结束了;对我,是今天。”

  “特呼拉同这件事没有关系?”

  “说真的没有。我确曾相信过那个可耻的行为是那个勾引者干的。你知道我去过她那儿,对吧?”

  “你说你要去,我不知道你是否去过,发生什么了?”

  “你最近见过她吗,汤姆?”

  “不常见,不,事实上没见过,我太忙了。”

  “我意识到她曾经是你的女朋友,并且我知道,我亲身体会到在不到一个月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变了。我告诉过你,她已经面目全非了。我将此归咎于马克,她的朋友马克。她肯定很敏感,但需要有马克这样一个人才能把她改造成我们这样的人,我们当中最坏的人。”

  “用什么方法?”

  “无非是利用半野蛮人的纯朴。她精明,狡黠,野心勃勃。一句话,文明的产物。至于我的宝石项坠——是的,在她那儿。她没有偷,我们两人都明白这一点。马克给了她,是他宏大的引诱计划的一部分,我是这样认为的。问题不在于他给了她,而是在于她要并且接受了。我对他讲了马克的为人。你知道这使我成了什么人?我用她的原话,虐待丈夫的娼妇,守不住自己的丈夫。”

  “我不相信。”

  “对不起,汤姆。”

  “只不过是——”他不停地摇着头。“我很了解她。你知道,这儿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你讲到她时,我还没意识到会是她。”

  克莱尔耸耸肩。“你的顾客,你自己去瞧吧。”

  “我会的,”他说。“说实话,我一定去,我不想同马克纠缠到一起,但我对她有一种责任。如果她中了邪,偏了心,我要尽力把她恢复过来。我被整个项链插曲弄得头痛,我同她公开谈谈这个问题你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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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你你自己去,去呀。但是,如果你想去拆散他们,为我保住马克,那就忘掉这种想法吧。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帮倒忙。如果为了她自己的利益你真想去见她,去帮助这个可怜的姑娘,这是另一回事,我支持你。”

  “我就是这个意思,”考特尼说。他猛然站起来,不停地在房间里走着。“这不单单是件风流韵事。我告诉你,我了解特呼拉的思想,她,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不会干出风流韵事。这同我们对待接吻一样自然。但是,当一个女孩发生如此猛烈的变化,要不属于她自己的宝石项链——我不明白——某种事情正在发生,比风流韵事更严重的事情。我会弄明白的,你可以相信。明天早晨——”

  意外事情发生了,他们两人警觉起来。不很清晰但是厉声大叫,好像从枪膛里射出来的一般,越过场地,撞击着他们开着的门。克莱尔一跃而起,同考特尼一道跑了出去。

  他们看到的是萨姆·卡普维茨,疯了一般地胡乱指手画脚,朝莫德发泄着不清晰的词句,而莫德穿着睡衣,站在她草房门廊前,打着哈欠。

  “不对劲,”考特尼对克莱尔说,两人冲上前去看个究竟。

  他们来到萨姆和莫德跟前,莫德正拍着这位生物学家的胳膊,开始说话。“是的,很严重,萨姆。我们必须立即行动,我建议我们先同鲍迪商量。”

  “什么事?”考特尼插话。“我能做点什么吗?”

  萨姆·卡姆维茨气愤地摇晃着身子,转向考特尼。“太可恨了,汤姆,可恨。有人袭击了我的暗房,至少偷走了我洗好的照片、底片和16毫米电影胶卷的1/33。”

  “你绝对肯定?”

  “肯定,”萨姆厉声强调。“肯定,”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离开你们后,我到暗房去冲洗今晚拍的片子。我忙得没有马上注意到有什么异常。但是我在工作中发现屋子里好像缺了什么。我平时很讲次序。这儿放这个,那儿堆那个,突然有的不见了。我开始对照清单检查我的存放物品和胶卷——你想看看吗?——1/33没有了。肯定发生在今天下午或今天晚上。”

  莫德说,“我们怎么也想不出谁会做这种事情。”

  “这个问题难住了我,”萨姆说。“我们队中没人会偷胶卷,我是说我们来这儿的所有人。土人也不会偷,这对他们会有什么用处?”

  克莱尔第一次开口说话。“除非土人中有宗教迷信者——在某些社会里有这种事——他们感到把影像弄到纸上就是摄走了魂魄,或者类似的东西,会是这个吗?”

  “我怀疑这个说法,克莱尔,”莫德说。“我没有发现任何反对拍照的禁忌。”

  考特尼扯了把萨姆的胳膊。“萨姆,有任何别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我只是在10分钟前发现这个抢劫案的。我立即冲进屋里,叫醒爱丝苔尔和玛丽,确信她们没有拿照片去四处让人看。她们同我一样迷惑不解。然后我问玛丽是否见到任何人今天在周围游荡。她说,今天一早,马克在附近——”

  “什么时间?”克莱尔立即问道。

  “什么时间?”萨姆·卡普维茨吃惊地说。“怎么,肯定应该在——我们去莫德那儿吃午饭之后——玛丽在后面多呆了一会儿,后来同尼赫一同出来,这时她看到了你的丈夫。”

  克莱尔瞟了考特尼一眼,又看着萨姆。“这很奇怪。他今天一大早就同几个村民到山里探险去了。他说午夜以后,或许明天才能回来,可你刚才说——”她又一次看了看考特尼。“汤姆,你在想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想是的,”考特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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