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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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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她大声喊。 他回过头,有点吃惊。他的发型轮廓和眼眉都很低,他的面貌像是有人在上面坐过的南瓜一般。“你喊我,夫人?” “对,请——” 他朝她走过去,样子很感困惑。 “我原希望今天在这里见到你的朋友,”她快速地说,“克拉索斯基先生。” “埃德吗?他正在工作。” “是固定工作吗?是否还回来?” “他前天才找到这份工作。我猜他要干一夏天,直到我们穿上军装。虽然他有时抽空进行锻炼,不过不在这里,他嫌弃这片海滩。” “你知道我在哪儿能——找到他吗?” “天堂公园。” “天堂公园?” 他看着她,好像她是火星人。“那个大游乐园——你知道——在桑塔·莫尼卡和威尼斯之间。他有一个摊位。”。 “他明天会在那儿吗?” “明天是星期几——星期三?对,肯定在。星期四、星期五和星期六他歇班,星期天他必须去工作。” “我真诚地感谢你。你见他没有?” “每晚都见,实在的。我们俩同住一套房,离这里不远。” “我想知道——你能否为我捎个口信给他?” “那是确定无疑的事。” “告诉他,我希望见到他,是关于——关于一件私事——可在星期三中午——不,最好是星期四,星期四12点,在娱乐中心。碰面在什么地方好?” 这看起来让他费了一会儿工夫,他试着集中精力去想。 “哪里好大哟,”他咕噜着说,“我知道。你进去以后,有一个养海豹的池子——每个人都在那儿逗留,给海豹喂鱼。” “好吧,请转告他,星期四中午我到那儿。” 她第一次意识到,他被她的泳装吸引住了。一时间,她对这身衣服拿不准主意,可后来,她倒感觉高兴起来。他毫无疑问地会把她的装束汇报给埃德听。“非常乐意帮助,夫人。”他最后说,“还有别的话吗?” “没有,没有别的事了。你不会忘记吧?” “嗬,不会。” 她闪出最迷人的微笑。“多谢。” “错不了。”他一低头,开始转身,可又停住了。“嗬,我差点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只要告诉他,那个姑娘——”她打住了,记起对埃德看来她不是个姑娘而是位夫人。她决定,尽管喊夫人令人恼怒,还是要保持她的清楚限定的身份——“告诉他,他在海滩遇到的那位夫人,上周,就在此地,那个被他的橄榄球几乎击中的那位,他会记起的。” 他奇怪地看着她,她感到很不自在。“好吧,夫人,”他最后说,然后离开加入到其他人那里去。 她为自己完成了预先设定要完成的事情而高兴,特刚萨匆忙收拾她的几件物品,径直向她的轿车走去,连看也没有看其他三个人一眼,飞速驱车回到布里阿斯。 回到家后,她高效率地做好午餐并用了餐。她打了半打家庭电话,写了几张“谢谢您”的便条和一封信,还有几张账单发票。3时,她躺下,每日都午间小睡一会——她将自己的永葆青春归功于它——不过眼下,她睡不着,而是任凭自己沉浸在与她的土著居民的神圣结合的甜蜜的想象之中。(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后悔自己与埃德·克拉索斯基的约会未能发生在查普曼博士到来之前。要不,现在她就能以纯粹的健康永远载入他的历史。如果埃德进入这次会见,那她一定会作为既健康又精力充沛而流芳百世。)到4点时,她仍然睡不着,于是便起床打扮了一番,仔细穿着,去参加鲍里斯·莫特里斯基画展,差几分5点,她驱车到韦斯特伍德和美术商店去。 来到美术商店附近,她发现,要找个停车的地方很困难。 这很可能意味着画展吸引了大批观众,她为此感到十分得意。 她把车留在附近的一处停车点。步行走到商店来。走近商店时,她看见几组观众正在人常杰弗里举办这种鸡尾酒会式的预展往往大获成功。他那征求意见的装磺漂亮的通知,寄给精心挑选的名单(其中包括艺术评论家、职业女主人、有钱的离了婚的女子、还有电影明星),给收到人以很深印象,因而大受欢迎。 这个小小的美术馆确实异常拥挤。特丽萨被人挤着走进去,她那鸡尾酒短礼服擦着衬裙沙沙作响。她对一些不认识的人点点头;对熟悉的人则招手致意。杰弗里左手举着香摈酒,站在中间台子上,像在领航室里——或者是前甲板上的船长。 不,活像他的偶像,在老盖列里的安布罗斯·汰拉德。特丽萨推开人群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冷淡地尽妻子之责握了握手,送给他面颊。他的小胡子在上面刷了一下。他将一位身材矮孝面容憔悴、样子像犹太法学博士似的年轻人拉进人群中心。这位年轻人,大汗淋淋,泛着亮光的秃头顶和短胡须,给人一种很可笑的不成熟感。每当她遇到蓄胡子的年轻人,特丽萨总是断定,要么这人没有下巴,要么没有天资。杰弗里介绍说他叫鲍里斯·莫特里斯基。特丽萨掩饰不住她的惊讶。当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时,它引起她一连串的联想:灰熊似的乌克兰人,强悍、坚韧不拔,对人侮谩无礼。不过这个鲍里斯,她猜想,是出生于威廉世家,在康尼岛长大,靠美国政府发给的军人津贴去了巴黎。他的声音细弱,两眼水汪汪的,但他的观点都是守旧的。她确信,他的画行情不会好。 通常每逢这种场合,她对杰弗里特别有用。她善于应酬,懂行话。不过此刻,她毫无兴致。她呆在杰弗里身边不动,直到他小声提醒她,她这才走到放混合甜饮料的大钵那里。然后,她便穿过拥挤不堪的沉闷房间,一个个地给客人倒。墙上挂着俗不可耐的抽象派油画,既没有杜彻姆也没有凯迪斯基。 鲍里斯的画给她一种幼儿园的印象,很现代化,但不是美术馆,先锋派画展。她问候凯思琳·鲍拉德,还有一位名叫拉德特福很稳重的高个子年轻人。她与三位批评家握手,后来又同格雷斯、沃特顿以及帕尔默夫妇招手。她走过去,走回来,模模糊糊地听见传教士般的有关创作方面阿拉米语(“不过这是他的色彩协调的观念……这个特征,亲爱的……那些丰富的蓝色的地方……它使你有身临其境之感……通过重图象体现动感,亲爱的……新的领域……观念的构成……深蓝色,特色……内心的眼力……蒙特潘纳斯……朱红色……反叛……希罗希基”),并且深感不解,杰弗里为什么放弃皮特尔怖鲁士尔可爱的雪貂,而换上这玩艺。不过她了解这是有用的商品,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时尚如此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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