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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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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尼塔·塞尔比的日记。6月2日,星期二。“……心情好极了。音乐会后,我告诉他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该马上被送回汽车旅馆。然而后来,我们却坐下来,一直谈到早上1时。后来,他送我到我门口。他真是个绅士,他问我能否吻我,我答应了。我想到他离开前我要再见他一次。我们分手了。我盼着杰罗尔德到达芝加哥的日子,那可能很有趣……今早接到妈的一封信,很明显是在痛苦中写的。那不是盘节滑脱,而是髋关节错位。她不得不躺在床上一段时间——若非病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她也不肯的。我想,当这一切结束时我们大家都会很高兴。再有4天的会见,等到查普曼博士的在演播室里进行电视讲话播放后,我们于星期天晚就离开。保罗今天早上像我一样犯困。情况该是这样。昨夜我们在车里交谈时,我见他回来得很晚。卡斯回来工作了。今早他来到我身后,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胸脯上,他过去常好这么做,我非常生气,他竟这么举止下流。1小时前查普曼博士进来时,我把他逗乐了。那时我正在读布里阿斯出的周报,名字叫《警觉报》,是一份挨家挨户免费赠送的报纸。在‘社会活动’栏目里,我碰巧读到一位名叫特丽萨·哈尼希的社交界的妇女,于星期五晚邀请这个团体中的社会名流参观她举行的晚会,这是一次聚餐化装晚会。每个与会人员被告知,要打扮成查普曼博士会见时她们希望成为或者将要成为的那种人。太聪明了,我把它剪下来,读给查普曼博士听。他哈哈大笑。他竟有这么了不起的幽默感,倒和大多数名人不一样。如我在日记中所说明的那样,他还有难以忘却的记忆力。他大笑之后,说他本人亲自会见过哈尼希太太,她是一位可爱的太太,而且他希望她的聚会获得巨大成功……” ※ ※ ※特丽萨·哈尼希坐在康斯特布尔湾环形边缘上的地毯上,她那优美的大腿伸出在面前,并且几乎不下100次地调弄她的新游泳衣的带子。她买这件白游泳衣时非常高兴。女售货员说它简直是美不胜收(她听别人评论并非如此),认为它可能正是她想要的,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在乎这款式太大胆的话(因为这是一种裁得很低的女式游泳衣,在大腿处提得很高),而碰巧特丽萨并不在乎,甚至为这种款式能够最大限度地显出她那苗条身段而感到满意。它让36岁的她显得年轻了10岁。 昨天早晨她就去商店买了这身泳装。那是她在商店门口特别早地把杰弗里放下后买的,因为杰弗里为鲍里斯·莫特里斯基的画展正在发狂似地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离开商店时,她也穿着这身泳装,并直接驱车到了海滩。但是,那海滩见不到一个人影,她失望地在那儿呆了半个小时,便开车回家了,沮丧地熬它那漫长一天的其他时光。 她决心继续注视直到埃德·克拉索斯基重新露面,今天一大早她就匆匆驱车来到海滩。这里又是空无人烟。这时她已经在她的守候岗位上等候了10分钟了,既没带书,也未带伞,因为没有打算逗留,一巳和他接上腔,她就离开。自从一周前她与他那短暂的交往以来,她的思想几乎没有想其他什么事。 一直到昨天,她有意地避开那海滩,尽力找出并检查她的每个分散的感觉。她是个理智、敏感的姑娘——她的家庭为此而感到骄傲和自豪——虽说眼下为某种感情着了迷,可还不是不理智,不敏感,拜伦总是轻蔑地叫那不幸的妻于安娜贝拉·米尔班基为平行四边形公主,显然认为她具有精确的数学特色,暗指她缺乏某种激情。特丽萨一向讨厌拜伦,像哈里斯特·比彻·斯托一样,站在值得崇拜的安娜贝拉公主一边。在整个漫长的周末里,特丽萨一直在试着冷静地审视形势,像拜伦有见识的妻子或许要做的那样。不过,她很快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不是遥远的思想压抑举止拘谨的英国女郎,而是现代产物,优先一代,时间也前进了许多,思想大大地解放了。 话虽这么说,约束、敏感和世俗仍是通行的话题。 经过数小时的灵魂自查之后,特丽萨很满意地把她的情况和问题分解成以下几条:(1)她与一位先生结婚10年,一向是一位最好的妻子,将会继续让世人如此看待;(2)她是一位有特殊能力、聪明、机智、身体具有一定的魅力的女性,而一夫一妻制的狭窄界限没有给这些天资留有进一步发挥和享受的余地;(3)她才36岁,还有许多东西可以提供,可以分享,并且很具寻找快乐的能力,如果由于诸多约束的中产阶级的怯弱而虚度如花似锦的年华,那纯粹是一种浪费和对神圣造物主的冒犯;(4)她对埃德·克拉索斯基并没有依恋之情,他只是一个她的全部造诣要达到的目标的象征,然而她感到,他们俩中的每一个,他和她,应该有享受更多的生活奇迹的这份儿;(5)将自己配给一个未开化的粗鲁人,她就能够使生命力达到真正的满足和完善,因为这里面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圣经美,让海拉斯贵族妻子与新近从山洞和俱乐部移居来的北方原始人结合,是最佳的文明产物的交配;(6)其浪漫话像伊莎多拉和埃丝尼;(7)最后,为此,她的生活应该更加丰富,更加有意义,杰弗里也一样。 一旦对形势按顺序方式进行过推理之后,特丽萨满意地看到,她能够继续推进下一步。几年前,她曾完全沉缅于盆景,花了一个夏天时间学习日本的矮化植物艺术,研究从足利年代的起源到现在为止的历史,自那以后,还没有任何一项活动像这次准备要干的事情那样让她更着迷,更感刺激性。因为她解放得超越了她的性——解放得足以在她的查普曼会见中完完全全地讲实施。这一点,其他归女做不到,她敢肯定——她感到,没有必要去干那些降低身价的做做姿态,对埃德·克拉索斯基卖弄风情引诱他上钩。像他那样的土著居民,他自会想占有她,这很明显。如果她不用相同的精神献出自己的身体,这将会贬低自然。 步骤和拜访的对象一样简单:到海滩去,等他,直截了当对他说。还有,最后,安排会见。随着深度和广度的增加,将大大丰富他们俩的生活。她迅速揭示自己所说的深度和广度是指精神方面的。 她的目光圈定在海滩上,还不时地瞟一眼那泛着泡沫的拍打和冲击湿沙滩的白色浪头。这大洋浩渺无际,一直延伸到中国。面对这圣神的壮观景象,济慈的诗句油然爬在汹涌的海浪之上:“我感到像一位苍穹的观察家/当一颗新星球飘进他的视野之中的时刻,/或许像具有鹰眼的考茨/他凝视着太平洋——以及他的所有的人/用无端的猜疑互相注视着——/这里的波峰,一片沉寂。” 像是非常偶然的样子,他们在她左边的远处出现了。他们身穿宽松的运动衫,从公路斜坡朝沙滩费力地走来,在邻近海水的硬沙地上,他们迈开了大步。他们越走越近,特丽萨心头呼呼直跳。当他们到达练习场地时,分散开形成一个三角形,开始扔起了橄榄球。特丽萨此刻可以辨认清他们的脸了。失望使她的心变得沉甸甸的。埃德·克拉索斯基不在他们中间。 她精心安排的步骤化为泡影,不过她并不绝望。她对自己的必要的目标是那么的专注,使得她依然处变不乱,心情沉静。她检查和估计了种种可能的行动。她满可以转身走掉,之后再来等待埃德·克拉索斯基的出现。她也可以从电话簿上找出他的号码,直接给他挂电话。她也可以写个便条,留给他的三个伙伴。但是,所有这些方法都不能立即解除她无着无落的心头烦躁。埃德·克拉索斯基出了什么事?其实,她的两种方法可以足够快地回答这个问题。但对她来说还是不够快。她不想再去做白日梦,也不想再过那辗转不宁的夜晚。她必须立即知道。 由于一股她所不知道的自己拥有的欲望壮了胆,她站起来,以直接的方式,她把自己暴露在他们面前。她的需要克服了人类的脆弱,胜过了那虚伪的羞法。没有任何推理能使这项任务变得容易些。她感到,她那僵硬的、赤裸的双腿,一前一后,载着她越过沙地。她离那三人中最近的一个只有几码远了。他又矮又结实,呼哧呼哧地大声喘着粗气锻炼自己。他的脊背对着她。 她记得:在餐馆里,那时她是单身,与妇女一起用餐,她总感到去吩咐招待很为难。招呼他们要捻手指吗?有失闺范。 用叉敲玻璃杯吗?那有些专横,具有欧洲人的习性。直接喊“招待”像在那样?或者喊“先生”?或者清清嗓子大喊出声。 这个问题最终因结了婚而解决了。杰弗里捻动他的手指。不过,对这个运动员,就在眼前这个,她不认识——他也是一个招待。 “喂,先生。”她喊道。 他已跳起来,在空中把球抓在胸前。她等着他把球掷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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