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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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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紧张的情绪过去了,她摆脱掉了它。“对不起,”她悲伤地说,“弗雷德,请别生我的气。” 她朝他走过去,将头依在他的肩上,手臂搂抱着他的胸部。 “我没有生气,”他说,“只是尽量别再这样干,萨拉。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心里只有你。但有时我要出去,或者某个朋友要到这里来,或者今天——她——”“我不会的,弗雷德,不再这样干,我就是想见你。” 他抚摸了一下她那光滑的头发。“那是你的好意,我很赞赏。我也想尽量经常见到你。今天早上出了什么事?那位儿童精神病医生怎么样?” “精神病医生?”她一时忘记了她虚构的那件事,接着她记起来。“很好——很有帮助。我——学会了不少知识。” “吃过早饭了没有?” “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松开了她。“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你爱我!” 他重新把她拉向自己的怀抱。像一个人对小孩子说话那样,他轻柔地、清楚地说道:“我当然爱你。但是让我们不要一时冲动把事情弄坏了。我想像这样永远保持下去,关键要记转—我们俩都必须理智。” 她抬头向上看着他。“为什么?”她问。 这是一件她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他——或者她自己——的事情。 ※ ※ ※ 过了很久,保罗·拉德福特竟对炎热的星期四下午4时至5时15分的会见难以忘怀。首先使他对她引起兴趣的是那透过隔离屏风传来的温柔的低调声音。说话中的喉音音色神奇般地幻化成一连串词语:宁静……有教养……贵夫人气度……轻便马车……花饰……闺房……热情……无穷无荆有朝一日,当他们得到佐尔曼基金会批准,建立起巨大的性研究中心时,他将向查普曼博士建议,准备一篇关于女性最理想的口语音色的论文。 他很想知道,真实的她是否能与她的声音相匹配。正如以前有几次曾经出现的那样,这时他又在想,这堵隔离屏风是一件矫揉造作的令人讨厌的东西,它所起的作用,压抑大于鼓励。 他面前摆着她的青春期和婚前的历史。除了某种清教徒的色彩和拘谨的倾向外,她的生活行为并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 她早期的行为大多是普普通通的,按照他们的标准,属优秀的正常类型。 “在我们着手讨论一系列的婚姻性行为以前,”他说,“也许你需要一点时间——抽只烟吗?” “你请。” “其实我抽烟斗,如果你不厌烦的话。” “一点也不。” 他听见她打开手提包的声音。他自己抽出烟斗,装满了烟丝,点燃了它,他从桌子上捡起问题单亦像过去曾经有过几次的情况那样,重温起他们会见开始阶段的情景来。 她名叫凯思琳·鲍拉德。现年28岁。 她出生在维吉尼亚的里奇蒙,12岁时移居旧金山——照她的话说,是因为南部名声有点不太好,反倒有点吸引性——她在罗阿诺克学院和里奇蒙大学接受高等教育。她还在索邦呆过一段短暂的时光,因为她的继父是高级正规军,所以才有这段经历。像保罗本人一样,从继承角度讲,她属长老会成员,但对此教并不热心。她最近加人了布里阿斯的教会,纯属为了她女儿可以参加主日学校的活动。她的婚姻状况为孀居。她与之生活过3年的丈夫是一名喷气机试飞员,一年前在一次事故中丧生。 当保罗听到她丈夫的命运时,感情上经历了一种奇特的冲突。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由自主产生的,说来很失礼,竟然感到欣慰。为什么感到欣慰?因为,他对自己说,这样的女人决不应该被任何男人所占有,从而论为普普通通的男人们的奴隶。另外,如果她是自由人,这就可以使他的幻想有实现的可能。想到这,那种熟悉的伴之而生的负疚心情立即向他袭来。 他用易于让人接受的假圣洁的同情心替代了欣慰之隐衷。 这时,保罗一边坦然地吸着烟斗,一边准备着询问婚姻性交的一系列问题,然则却突然把她的姓与去世不久的试飞员联系了起来,鲍拉德。他随之有了这种念头。她也许是大名鼎鼎的博伊·鲍拉德的遗孀。鲍拉德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一连几年,他的名字赫赫然充满了头版新闻。毫无疑问,这便是伟大的博伊·鲍拉德的寡妇。即刻,保罗·拉德福特又为他的想入非非感到难为情。他感到像是皇帝陛下面前的一个烟卤清扫工。 不过,再瞥一下问题表,又使他消除了顾虑,她毕竟是一个女人。 他把调查表铺在面前,将他的烟斗放进陶瓷烟灰缸里,清清嗓子。“呐,暂停了一会,让我们恢复了精神。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已经就绪。” “没错,准备好了。” “这些问题所涉及的都是你结婚的这三年。第一个问题,你与你丈夫性交的频率是多少?” 屏风的另一边,凯思琳身着凉爽的、冷蓝色无袖亚麻衫,呆板地直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她刚刚碾死了烟蒂,而这时又从手提包里摸出了一支。 “让我想想……”她说。 这是她近几天来一直害怕的时刻,但好在她已有准备。星期二早上,在邮局前遇到厄苏拉·帕尔默,真是大幸。她们在水晶宫一起饮茶,厄苏拉启用她那敏锐的记者头脑,将整个的过程解说了一遍。后来,凯思琳在她的轿车的小贮藏室里找出一只铅笔,在粉红色的车库收费单据的背面,把她所能记得的查普曼的问题,特别是有关婚姻生活的细节,尽量记了下来。 因为这,她带戴利达丽去上舞蹈课竟晚到了10分钟。然而,那天晚上,以及第二天晚上,她把这份记录一直放在厨房里,后来拿到浴室和卧室,一直思考着她要被问及的那些问题,思考她与博伊在一起的那段生活。 这时,她用被尼古丁轻微染黄了的手指夹着刚刚点燃的香烟,她在想,吉姆·斯科威尔,官方的传记作家,还有钉罗纳德·麦茨加尔,圣陵的看护人,他们是否正确而她是否错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正在面对面地对着它——对着躲在敏感的屏风后的那个异常和善而且富有思想的人,没有回头的余地。话再说回来,她毕竟有所准备。 “对不起,”她说,“请再说一遍你的问题好吗?” “有关频率——” “哦,对。一周三次。”她冲口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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