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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你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吗?”

  “不知道。是他的一些手下雇用了我们。”

  “多么有趣啊。这么说来,我们中没人知道真的艾尔·柯诺尔斯是谁喽?”

  “一点不错。并且我敢肯定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谁;”

  特雷弗指着路边的一家便利店说:“在那儿停一下。我要买瓶啤酒。”

  韦斯等在汽车加油泵旁边。他们决定在特雷弗拿到钱、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之前,对他的滥饮不加指责。他们要先建立起某种信任,然后再慢慢地敦促他戒酒。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特雷弗每晚都呆在彼得烤菜馆,狂喝滥饮,口无遮拦地胡言乱语。

  在庞特维德勒海滩南面五英里的一家自助洗衣店前,恰普正在一辆租来的不怎么惹人注意的车里面等他们。他递给特雷弗一个薄薄的廉价公文包,说:“全在这里。十万块。我在事务所与你俩碰头。”

  特雷弗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他打开公文包,开始数钱。韦斯掉转车头,向北开去。一万美元一沓,一共十沓,全是面额一百美元的纸币。

  特雷弗关上公文包,然后挪到车的另一边去坐。

  恰普作为特雷弗的新助手,第一项任务就是整理前台,将一切和女人沾边的东西通通丢掉。他把简的口红、指甲锉刀、花生糖、几本X级的爱情小说等等物品全放进一个薄纸板箱里。还有一个装有八十美元和一些零钱的信封,老板声称那是他的,说那是他的小额备用金。

  恰普用旧报纸把简的照片包起来,小心地放进另一个盒子里,和台上摆放的易碎的小装饰品放在一起。这些小玩意儿在接待台上很常见。他复印了她的约会登记簿,这样他们就知道将有谁预约好了会来。来的人不会太多,对此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最近,一次出庭都没有。本周有两次客户约见,下周两次,然后就什么安排都没有了。恰普在研究记事录后很明显地看出,特雷弗从昆斯·加比的钱入账时开始,就已经对正经的业务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了。

  他们知道特雷弗最近几周赌博时赌得更大了,喝酒也很可能喝得更多了。简几次在电话里告诉她的朋友,特雷弗现在呆在彼得烤菜馆的时间比呆在事务所的时间还多,

  恰普在前厅忙忙碌碌,他把简的废旧杂物打包,重新布置桌子,又是掸灰,又是吸尘,扔掉了许多旧杂志。在他忙个不停的时候,电话间或响过几次。他的工作说明当中有接电话这一项,因此他尽量不走远。大多数电话都是找简的,他彬彬有礼地解释说她己经不在这儿工作了。“这样对她更好”好像是大家一致的看法。

  一位特工扮成木匠,早早地就来换前门。特雷弗对恰普的办事效率感到很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一个?”他问。

  “只要查查黄页电话号码簿就行了。”恰普回答说。

  另一位特工假扮成锁匠,跟在“木匠”的后面来了,换掉了房子里所有的锁。

  他们达成的协议当中有一条,规定特雷弗至少在以后的三十天内不能会见任何新的客户。他为此争论了很长时间,竭力反对,好像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名声要保护似的。想想所有那些可能需要他的人吧,他如此抱怨说。但是他们知道已经过去的三十天里他的生意是多么清淡,因此他们逼迫他,直到他让步为止。他们想独占这个地方。恰普给那些预约好了的客户打电话,告诉他们卡森先生在他们本该来访的那天将忙于上法庭。重新安排时间会比较困难,恰普解释说,但诉讼一有间隙,他就会给他们打电话。

  “我想他不是去上法庭。”一个客户说。

  “噢,是真的,”恰普说,“是一个大案子。”

  在客户名单逐步削减到最后时,只有一件案子需要在事务所约见客户。那是一宗正在办理的子女抚养案,特雷弗给那个女人做代理律师已经三年了,不能就此一脚踢开她不管。

  简来找过麻烦,带来的好像是她的男朋友。那是个精瘦结实的年轻人,蓄着山羊胡,身穿涤纶裤和白衬衫,打着领带。恰普估计他很可能是卖二手车的。毫无疑问,他轻而易举就能把特雷弗狠揍一顿,但他不想和恰普起冲突。

  “我要和特雷弗说话。”简说,她的眼睛绕着那张重新整理过的桌子扫来扫去。

  “很抱歉。他在开会。”

  “你又是谁?”

  “我是他的助手。”

  “哦,那你最好预先把钱拿到手。”

  “谢谢你。你的东西在那边的两个盒子里。”恰普指着盒子说。

  简注意到报刊架清理过了,很干净整洁,废纸篓空无一物,家具也擦得亮亮的。空气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好像他们把她曾经坐过的地方都熏过了。已经不需要她了。

  “告诉特雷弗他还欠我一千块钱的薪水没给。”她说。

  “我会的。”恰普回答说,“还有别的事吗?”

  “是的,还有昨天那个叫亚兹·纽曼的新客户。告诉特雷弗我查过报纸了。上两周在I-91号公路上根本就没有出过人命事故。也没有一个姓纽曼的女人被撞死的记录。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谢谢你。我会告诉他的。”

  她最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换上的新门时得意地笑了笑。

  她的男朋友对恰普怒目而视,好像会走过去,把他的脖子拧断似的。但随后他就朝门口走去。他们什么也没有破坏就离去了,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远了。

  恰普看着他们离去,然后开始准备应付做午饭这项艰巨的任务。

  他们前一天的晚餐就在附近一家海鲜餐馆吃的,餐馆离海龟大酒店两个街区远,刚刚开业,拥挤不堪。就其饭菜的分量而言,价格贵得吓人。而这正是特雷弗这个杰克逊维尔最新的百万富翁坚持要他们到那儿吃饭的原因。当然那晚是他请客,而他也毫不吝啬。他在喝完第一杯马提尼酒后就醉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吃了些什么。韦斯和恰普解释说他们的客户不允许他们喝酒。他们自己喝着特制的水,却让特雷弗的酒杯随时都是满满的。

  “我得为自己再找一位客户。”特雷弗说道,并对自己的幽默报以大笑。

  “我想我不得不把我们三个人的酒都喝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这样说,接下来就真的这样做了。

  使他们感到十分欣慰的是,他们发现他喝醉酒时很温顺听话。

  他们不断给他倒酒,想看看他到底能喝多少。他的话越来越少,身子不断从座位上往下滑,在吃过甜点后很久,他给了侍者三百美元现金作为小费。他们扶着他上了他们的车,把他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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