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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泰迪闭上眼睛,双手揉着太阳穴。德维尔稍做停顿,让泰迪思考一下,然后接着汇报:“卡森在监狱呆了四十五分钟。他从监狱出来时,我们还是无法收到信封里发出的信号。这时候,我们的车就停在他的车旁边。他就在距我们的接收机五英尺之内的地方行走,所以我们可以肯定信不在他身上。我们跟着他回到杰克逊维尔,回到海滩。他把车停在一家名叫彼得烤菜馆的饭店附近,在那里边呆了三个小时。我们搜查了他的车,找到了他的公文包,里面有八封寄给全国各地不同男子的信。所有的信都是从监狱往外寄的,没有一封是往里寄的。很明显,卡森为他的客户来回传递信件。直到三十分钟前,他仍然在酒吧里,喝得醉酿酿的,一边还在赌大学篮球比赛。”

  “一个输家。”

  “很大程度上是。”

  这位输家看完西海岸一场球赛的第二次加时赛后,摇摇晃晃地走出彼得烤菜馆。斯派塞选了四个赢球队中的三个。特雷弗忠实地依样画葫芦,当天晚上赢了一千多元。

  尽管他喝醉了,他还是清楚不能酒后驾车。他在三年前的酒后驾车仍然是痛苦的记忆。另外,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该死的警察。

  海龟大酒店附近的那些饭店和酒吧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和不安分的人,所以有那么多警察。

  步行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他成功地走到了南边只有一箭之遥的事务所。他穿过宁静的避暑出租小屋和退休别墅楼,一切都隐没在浓浓的夜色中。他的公文包里装着从特朗博尔带出来的信。

  他奋力往前走,寻找着自己的房子。他毫无理由地穿过马路,走了半个街区后又穿了回来。路上没车。当他转回来的时候,他距一位躲在一辆汽车后面的特工人员只有二十码。特工们静静地注视着他,突然担心这个醉鬼会撞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后来他放弃了回家的想法,又找回事务所。在前门的台阶上,他把钥匙弄得哗啦作响,他扔下公文包后就把它给忘了。进门不到一分钟他就懒散地坐在他桌前的那张转椅里,马上就呼呼地睡着了,大门还半敞着。

  后门整夜没锁。巴尔和他的同伴们执行兰利的命令,进入事务所,给所有地方都装上了窃听器。房子里没有报警系统,窗没有锁,也没有任何值得偷的东西。在电话和墙里安装窃听器根本就不费力气,因为显然不会有人从外面注意律师兼法律顾问特雷弗·卡森的办公室。

  主人的公文包被翻了个底朝天,遵照兰利的指示,里面的东西都被登记在册。兰利需要一份律师从特朗博尔带出的信件的准确记录。在对一切做完检查并照相后,公文包被摆在了办公室边上的走廊里。办公室里的鼾声如雷,一直不停。

  快两点时,巴尔成功发动了停在彼得烤菜馆附近的甲壳虫小汽车。他把车开到空荡荡的大街上,然后就把它规规矩矩地停在了律师事务所门前的路边,这样那醉鬼几小时后就会揉着眼睛大赞自己高超的驾驶技术。或许,他会为自己又一次酒后驾车感到后怕不已。不管他如何反应,他们都会监听到。

  民意测验在弗吉尼亚和华盛顿两地开始前三十七小时,总统出现在全国电视台的实况转播节目上,宣布他已下令对突尼斯塔拉市进行空袭。据信,伊达尔恐怖组织就在该市城边一个储备丰富的营地训练。

  于是,这个国家又介入了战争,一场按按钮、发射激光制导炸弹的小型战争。退休将军们在有线电视新闻网上漫无边际地谈论着这样那样的战略问题。突尼斯正是晚上,所以没有电视镜头。

  退休将军们和毫无线索的采访者做了种种猜测。此外就是等待,等待太阳升起后可以将硝烟和瓦砾播放给这个国家疲惫的人民看。

  可是伊达尔已经得到情报,他们的情报很可能是以色列提供的。当灵巧炸弹从天而降时,营地里早已空无一人。炸弹命中了目标,震撼了沙漠,摧毁了营地,却没有伤及任何恐怖分子的皮毛。

  两枚炸弹偏离了方向,其中一枚飞进了市中心,击中了一家医院。另一枚击中了一幢民居,一家七口人当时正在酣睡中。幸运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尼斯电视台迅速播放了正在燃烧的医院的镜头。东部地区天亮时,这个国家的人民得知灵巧炸弹根本不灵。至少发现了五十具尸体,都是无辜的平民。

  一大早,总统突然一反常态,讨厌起新闻记者来,不愿出来对此事做评论。副总统在空袭开始时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话,现在却和他的手下躲在华盛顿的某处不肯出来。

  死亡人数急剧增加,电视镜头不断播放着轰炸现场的悲惨场面。到上午九、十点钟的时候,世界各国都迅速做出反映,一致谴责空袭暴行。俄罗斯发出了战争威胁。法国人似乎有与俄罗斯人携手合作的意思。就连英国人都说美国太好战。

  由于死者不是美国人,只是一些突尼斯农民,政客们立即将这次大失败政治化。还没到中午,华盛顿就炸开了锅,有人指手画脚,横加谴责;有人故作姿态,哗众取宠;纷纷要求对此事进行调查。那些正在进行巡回竞选的总统候选人则费了一些时间来考虑这次空袭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恶果。他们中间没有人会不动脑筋就参与这种孤注一掷的报复行动。只有躲起来不敢见人的副总统才会做这种事。正在清点死亡人数,因此没有哪个总统候选人认为这次空袭是值得一试的举措。他们一致谴责了总统。

  但艾伦·莱克最引人注目。他发现自己一移动就会绊倒摄影记者。他不用稿子发表了措辞严谨的声明:“我们很无能,我们很无助,我们很软弱。我们居然无法消灭一支由不足五十个懦夫组成的军队,一批乌合之众。我们应该对此感到羞耻。不要以为按按按钮就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了。要打地面战。可打地面战是需要勇气的。我就有这个勇气。我当了总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手上沾着美国人鲜血的恐怖主义分子。这就是我的郑重承诺。”

  在上午愤怒和混乱的气氛中,莱克的话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位说话算话的人,他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如果由一个有勇气的人来做决定,我们就不会去屠杀无辜的农民——莱克正是个有勇气的人。

  在地堡里,泰迪经受了另一场风暴。人们把这次灾难归咎于情报工作不力。当攻击成功了,功劳是属于飞行员、地面部队勇敢的战士们和把他们送上战场的指挥官和政客们的。但是当攻击出了问题,这是常有的事,中央情报局就代人受过。

  泰迪是反对空袭行动的。以色列人与伊达尔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协议——相互不搞残杀。只要袭击目标是美国人,或偶然是欧洲人,以色列人就不会插手。泰迪明白这一点,但他事先没有情报。空袭行动开始前二十小时,他曾经以书面形式向总统提出忠告,对空袭时恐怖分子是否会在营地里表示怀疑。此外,他还指出由于攻击目标紧邻塔拉市,极有可能会伤及无辜。

  哈特立·比奇打开那只棕色信封,没有注意到信封的右下角有点破损,皱巴巴的。这些日子他开启过的私人信件太多了,所以他只看写信人的姓名和回信地址。他也没有注意邮戳是坦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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