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约翰·格里森姆 > 失控的陪审团 | 上页 下页
四五


  “你想谈什么,我们就谈什么。现在我是观众,你是演员。”

  “你们为什么撬门钻进他的公寓?”

  “我们干的就是这种活。”

  “你对霍尔曼·格里姆斯作何评价?”她问。

  “这你又何必问我?陪审团里的事,你一清二楚。”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智商如何,你在那帮律师和陪审员咨询专家身上花了不少钱,有没有相应的收益,我对此颇感兴趣。”

  “我从来没有吃过败仗,从来没有花过冤枉钱。”

  “那么你对霍尔曼作何评价呢?”

  费奇想了一下,打了个手势叫招待再拿一杯矿泉水:“霍尔曼在裁决的问题上大有施展的余地,因为他性格坚强。目前,他还没有确定的看法。他在法庭上非常专注,听得一字不漏。他对案子的了解,可能超过其余任何一位陪审员。当然,你的男朋友除外。我的看法对吗?”

  “大体正确。”

  “谢谢。你常常和你的男朋友交流?”

  “偶尔谈谈。霍尔曼反对今天上午的罢工,这你知道吗?”

  “不。”

  “他是14个陪审员中唯一持反对态度的人。”

  “他们是为什么罢工的呢?”

  “对条件不满,电话啦,电视啦,性生活啦,上教堂啦,人类通常渴望满足的那些基本要求。”

  “罢工是谁领的头?”

  “从第一天开始一直领头的那个人。”

  “明白啦!”

  “所以我现在才在这儿,费奇,我的朋友要是控制不了局面,我还有什么可以向你提供呢?”

  “那么你准备向我提供什么呢?”

  “我刚才说了,咱们现在不谈钱不钱的事。”

  招待把一杯矿泉水放在费奇面前,又问了一下马莉想不想喝一点。

  “请用塑料杯拿一杯不含糖的可乐给我。”

  “我们、呢、嗯、我们没有塑料杯子。”招待惶惑不安地望着费奇说。

  “那就算了吧,”她说,一边朝费奇咧嘴一笑。

  费奇决定跟踪追击:“陪审团目前情绪如何?”

  “无聊。赫雷拉兴趣极浓。他认为出庭的辩护律师都是卑鄙的家伙,应该对没有意义的诉讼严加限制。”

  “我心目中的英雄!他能说服别人吗!”

  “不。他没有朋友,谁都瞧他不起。是陪审团里最不讨人喜欢的一个。”

  “女的当中谁最受欢迎?”

  “米莉对谁都很体贴,可她起不了作用。莉基长得漂亮,而且很注意保健,人人喜欢她。因而对你来说,她是个麻烦。”

  “这不奇怪。”

  “你想吃惊吗,费奇?”

  “对,你让我吃一惊吧。”

  “是哪位陪审员在案子开审以后居然开始抽烟?”

  费奇眯缝起眼睛,头向左侧微微一歪。是自己听错了吗?“开始抽烟?”

  “说得对。”

  “我猜不出。”

  “伊斯特尔。你吃惊了吧?”

  “你的朋友?”

  “正是。瞧,费奇,我得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她站了起来,拔腿就走,像来的时候一样迅速,转眼便不见人影。她离开时速度之快,把费奇怔得好一会儿没有转过神来。

  丹特在他之先作出反应,立即用手机通知大厅里的潘。潘看见她走出电梯。离开酒店。江珀跟在她后面步行尾随了两个街区,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川流不息的人丛中消失。

  他们花了整整1小时,跑遍了附近的街道、停车场和旅馆的大厅,仍是没有找着她的踪影。这时,在圣里吉斯酒店客房里坐等的费奇,突然接到了先前派往机场监视的杜巴兹打来的电话。她在机场等候一架短程班机。1个半小时后飞机即将起飞,10点50分到达摩贝尔。

  “别跟着她。”费奇指示道。他接着又给比洛克西的两名走卒打了电话,命令他们火速驶往摩贝尔机场。

  马莉住的是濒临比洛克西海湾的一个租来的公寓套间。她在离住所还有20分钟车程时,用手机拨动911,向警方报警。说是有两名歹徒开着一辆福特,从她离开摩贝尔开始,一直就在跟踪她。这两个家伙行动鬼祟,她担心自己有杀身之险。在911报警台的指挥下,她在一个寂静无声的住宅小区里左兜右拐,最后突然停在一个通宵营业的加油站前。就在她给自己的车加油的当儿,一辆警车开到了那辆躲躲闪闪的福特的后面,两个歹徒奉命爬出汽车,走过停车场,去面对他们跟踪的妇女。

  马莉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又惊又怕的受害者,表演得维妙维肖。她哭得越响,警察越凶。他们把费奇的两名走卒带回局子,投入大牢。

  10点钟,那个名叫查克、脸色阴沉的大块头法警,在走廊尽头自己住的那个房间附近打开一张析叠椅,坐下来准备守夜。这一天是星期三,陪审团隔离居住的第二夜,是对安全方面的条条框框捣儿个洞眼的大好时机。尼可拉斯按照预定的计划在11点15分拨通了查克房间的电话。查克一离开岗位回房接电话,杰里和尼可拉斯便悄悄溜出房间,大摇大摆地从露·戴尔房间附近的安全门往外走。

  露·戴尔此时正在床上熟睡,而那个威列斯呢,尽管白天在法庭上一大半时间都在迷迷糊糊地打瞌睡,现在照样躺在床上震天响地打呼噜。

  他们避开大厅,从一个黑暗无人的边门走到外面。一辆出租车正根据事先的指示准时在那里等候。一刻钟以后,他们跨进了比洛克西海滩上的努吉特赌场。他们在酒吧里喝下了三听啤酒,杰里参加屏幕上正在进行的一场曲棍球比赛打赌,输了100美元。他们和两个已婚妇女打情骂俏,她们的丈夫正在用色子赌博,也许会赢也许会输。

  调情告一段落后,尼可拉斯在清晨1点走出酒吧,去玩5美元一次的21点,喝杯不含咖啡因的咖啡。他边玩边等,眼看着人群渐稀,赌客慢慢散去。

  马莉偷偷溜了进来,一声不吭,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尼可拉斯把几个筹码推到她面前。除了他们俩,在场玩的只有一个醉醺醺的大学生。

  “上楼,”她在发牌的人回头和赌场老板交谈时,双手捂嘴轻声说。

  他们在一楼与二楼之间的室外阳台上碰头,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停车场和远处的大海。时值11月,轻风吹来,凉意阵阵。周围寂静无声。他们在一张凳上坐下。紧紧拥抱,热烈亲吻。她把去新奥尔良的情况向他叙述了一遍,非常详尽。几乎是一字不漏。说到目前正在县监狱中受罪的那两名小卒,两人不禁同声大笑。她将在天亮后给费奇打个电话,叫他把手下人救出监牢。

  他们没有长谈,尼可拉斯得赶回酒吧去找杰里,以免他醉成泥人,把袋里的钱全部输光,或者正和某位仁兄的太太厮混时被人当场抓获。

  他俩都有个小巧的手机。用手机通话,难保绝对安全。他们又重新规定了联络的暗号和交谈的暗语。

  尼可拉斯和她吻别,转身走进酒吧。

  温德尔·罗尔终于意识到陪审团已听腻了他的专家们的证词,不愿再听他们喋喋不休地谈论研究成果,或者拿着图表向他们讲课。他的顾问们也在不断对他说,陪审员们对肺癌与吸烟的关系已经听得够多,而且说不定在开庭之前,他们早就相信吸烟不仅能使人上瘾。而且还有一定危险。罗尔深信他已在布里斯托尔牌香烟和使雅各布·伍德丧生的肿瘤之间建立了明确的因果关系,因而现在应立即冻结这一类的证词。

  星期三上午,他在法庭上大声宣布道,原告推出的下一个证人是劳伦斯·克里格勒先生。传唤克里格勒出庭的当儿,被告律师们显然有点儿紧张。原告方面的另一位律师,来自丹佛的约翰·赖利·密尔顿,立了起来,笑容可掬地向陪审团点头致意。

  劳伦斯·克里格勒虽然年近70,但肤色黑红,身体健康,穿着时髦。而且行动敏捷。自从播放过雅各布·伍德的录像证词以来,他是第一位在姓名前没有加上博士头衔的证人。他从派恩克斯烟草公司退休后,一直住在佛罗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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