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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你是说你知道那个混蛋的下落?”

  “去年我跟他有过交往。他也为爱尔兰共和军提供军火。”

  弗格森做了个手势。“别说了,”他往上看着汉纳说,“进来,总督察。我们去迪龙的小屋继续追究这件事。”

  迪龙厨房里的水壶是老式的那一种,水开了就会发出哨音。

  弗格森正在通过电话跟办公室联系,赖利坐在壁炉边上的沙发上,汉纳·伯恩斯坦坐在窗边。

  水壶发出哨音后,她站了起来。迪龙对她说:“你别插手,礼节上说不过去。我去泡茶。”

  “傻瓜,迪龙。”她冲他说。

  他泡了一大壶水,放到托盘上,连同牛奶、糖和四只茶杯一起端了进来。“巴里的茶,德默特,”他特意说出爱尔兰最受人喜爱的茶叶牌子,“你会感觉像在家里一样。”

  汉纳倒了茶,这时弗格森放下手里的话筒。他接过汉纳递过来的茶,说:“好了,我们重新开始。”

  赖利说开了:“去年我在伦敦被捕之前,我被都柏林的总参谋部吸纳为情报员。我的任务是飞到巴黎,去一家银行取出存在那儿保险箱里的一只公文包。我所知道的就是里面有大量美金。我从来不知道有多少。但我知道这是一笔给爱尔兰运送军火的定金。”

  “然后呢?”

  “我严格按照批示去办。先飞到西西里首府巴勒莫,在那儿租车横穿岛屿来到南岸一个叫萨利那斯的渔港,实在是个小地方。他们让我按某个号码打了个电话,只说:‘爱尔兰人来了’就行了。”

  “继续说。”弗格森催促道。

  “然后我就在码头区一家叫‘英国咖啡馆’的酒吧里等着。”

  故事编得太精彩了,连赖利本人都几乎信以为真。这时迪龙说:“然后他们来了?”

  “两个人开了辆巡洋舰吉普车来了。是阿拉伯人。他们带着我乘船来到离萨利那斯六七英里的一座别墅。周围什么都没有。有一道防波堤,还有摩托艇什么的。”

  “还有哈基姆·谢里夫?”

  “噢,当然啦。很好客。他检查了一下现金,交给我一封给都柏林总参谋部的封了口的信,然后安排我过夜。”

  “总共有多少人?”迪龙问。

  “那两个接我的人显然是他的助手,隔壁小木屋里住着一对阿拉伯夫妇。女的做饭,男的干些杂务。看上去好像是他不在的时候他们看管房子。”他喝了口菜。“噢,还有一个阿拉伯年轻女子跟他们住在一起,我猜她在那儿是为了让哈基姆有时寻寻开心。无论如何,看上去是这么回事。”

  “还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吗?”弗格森问。

  “呃,他不是通常的穆斯林。能喝很多苏格兰威士忌。”

  “于是他吐露了什么秘密?”迪龙问。

  “也就那么一点点。喋喋不休地吹嘘他干的勾当以及他是如何愚弄许多国家的情报机构的。对了,他还告诉过我这幢别墅他租了六年,说这是他呆过的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当地所有的西西里人都或多或少手脚不干净,所以各人只管各人的事。”

  “那么他还在那儿吗?”汉纳问道。

  赖利显得很不情愿地说:“我看不出为什么不,但我不能保证。

  一阵沉默。弗格森打破了沉默:“上帝啊,我多想逮住他呀。”

  “呃,假如他的确在那儿——依我看他很可能在那儿,”赖利接着说,“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是说,尽管那是另一个国度,但你们总是在别的国家里把人干掉,别跟我说你们没这么干过。”

  “这倒是个主意。”弗格森点头称是。

  “瞧,派迪龙去,”赖利说,“你想派谁就派谁去,我会跟他们一起去,寸步不离左右。”

  “然后瞅准机会开溜,德默特老伙计。”迪龙说。

  “老天啊,肖恩,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呢?我想清清白白地出去。我不愿意我的下半辈子总是东躲西藏的。”他转向弗格森说:“准将,你说呢?”

  弗格森做出了决策。“迪龙,带他去吃顿饭什么的。两小时之后我打电话给你。”他转向汉纳说:“好了,总督察,我们还有事做。”他走出屋子,汉纳朝迪龙扬了扬眉,跟着出去了。

  迪龙走到餐具柜边上,打开一只抽屉,取出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沃尔特手枪,插在大衣下面他的灯心绒牛仔裤的腰带上。

  “就像那些糟糕的电影里说的那样,德默特,你敢不老实我就杀了你。”

  “不,你不会的,肖恩,因为我不会不老实的。”

  “那就好。那么我们就去广场对面的‘国王之头’餐馆。饭菜不错。他们做一种肉馅土豆泥饼,跟你妈过去经常做的差不多,在旺兹沃斯监狱粗荣淡饭吃了六个月之后我敢说你肯定会觉得不错。”

  赖利迫不及待的样子:“快带我去。”

  他们回到小屋还不到五分钟,电话就响了。迪龙拿起电话。

  “是弗格森,”传来准将的声音,“下面就这么办。”

  迪龙认真地听着,然后点了点头,说:“好。我们早上九点钟等你来。”

  他放下电话,点了支烟。赖利问:“开始行动了?”

  迪龙点了点头。“弗格森跟塞浦路斯的英国军事基地所在地阿克罗蒂里的海军陆战队突击队登陆别动队取得了联系,卡特上尉和四名士兵领受了任务。他们将装扮成渔民开船到西西里。天气不错的话,他们应该可以在明天傍晚抵达萨利那斯。”

  “你和我呢?”

  “弗格森会在明晨九点接我们和汉纳·伯思斯坦一起去法雷机场。那是皇家空军的试验场。你,我,加上伯思斯坦,坐部里的李尔喷气飞机去西西里。然后开车去萨利那斯。到了后,卡特会跟我们联系。李尔飞机接着飞往马尔他。”

  “为什么去马尔他?”

  “因为卡特和他的手下抓住哈基姆之后我们就去那儿。顺便说一句,我和你跟他们一起去抓人。”

  “就像当年一样。”

  “短暂的海上航行。在旺兹沃斯呆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这对你大有好处。”

  赖利点头称是。“你有没有预料到,带着哈基姆在马尔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一点都不会。他们是自己人。我是说,那里不是波斯尼亚。给他打上一针,让他安静,再说了,李尔飞机上还有皇家空军的圆形标志。哈基姆醒来时人已在伦敦了。”

  在英国电信公司的面包车里,戴着定向麦克风的人朝同伙点点头,然后关掉了录音机。

  “什么都录下了。你把检修口盖好,收拾好东西,我打个电话。”

  一会儿以后,他在跟那个叫布朗的人通话。“好的,一会儿见。”

  他挂上电话,走出面包车,转到司机座位上。过了一会儿,他的同伙也进来了。

  “好极了,”开车的那个说,“不能再好了。我们的人已经在萨利那斯等着他们了,赖利和迪龙明天晚上到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将车缓缓驶入广场,然后告诉了他。说完后,他的同伙说:“登陆别动队啊,厉害得很哪。”

  “会对付他们的。都计划好了,跟犹大设想的一模一样。他是个天才,那个人真是个天才。”

  他将车驶离广场,汇入车流中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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