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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当戴姆勒—奔驰车经过时,坐在迪龙身边、弗格森和汉纲对面的赖利瞥了一眼车外,一下子认出了布朗。他转过头去。

  布朗向路对面的一辆福特牌厢式小客车挥了挥手,指了指戴姆勒—奔驰车,小客车便驶离路沿,跟了上去。

  布朗进了出租车。“现在干什么?”司机问。

  “他们会跟着的。弗格森总得将他关在什么地方吧。”

  “某个安全房?”

  “可能吧,但是最安全不过的是让他呆在马厩小巷迪龙的住处,很方便,因为弗格森的公寓就在卡文迪什广场的街角。这就是为什么我做如此安排的原因。我们等着瞧,看我估计得对不对。同时,我们等在这儿。我选了探视日是因为我只不过是二三百人中的一个,接待处的人谁都不会记得我。但是那个把我带到赖利那儿去的监狱警官会记得我。杰克逊是他的姓。”他瞥了一眼手表,说:“换班应该刚刚结束,我们等等,看他会不会出来。”

  二十分钟后,杰克逊出来了。他急匆匆地沿着街道赶往最近的地铁站。他是个狂热的斯诺克台球选手,晚上还要参加英格兰斯诺克协会的联赛,所以想赶回家冲个澡换一下衣服。

  地铁跟往常一样拥挤,他进去时,黑色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布朗钻出车跟上了他。杰克逊下了自动扶梯,沿着地道往前赶。布朗在后面紧跟,一直隔着几个人在他们之间。站台上拥挤不堪,杰克逊挤到了边上等着。远处传来列车的声音,布朗随着人群悄悄接近杰克逊。列车出现时一股气流迎面扑来,接着是一声汽笛。这时杰克逊觉得背后有一只手把他往前推,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见他头朝前扎到了铁轨中间,列车呼啸而过。

  黑色出租车的司机焦虑不安地等待着。他已经拒载了好几次,额头冒着汗,这时布朗在地铁出口出现了,沿着人行道急步走来,进了后座。

  “解决了?”司机一边开动引擎一边问。

  “死定了。”布朗告诉他。他们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弗格森对赖利说:“你跟迪龙一起住在他的住处。离我的公寓步行只需五分钟。”

  “很方便。”赖利说。

  “理智点,你的对手不弱。别犯傻,企图逃跑。”

  “我干吗要跑呢?”赖利说,“我想一身清白地从这儿离开,准将。我不想下半辈子整天提心吊胆,东躲西藏。”

  “好伙计。”

  此刻,戴姆勒—奔驰车拐人了马厩小巷,顺利让过了停在人行道上的一辆灰色英国电信公司的面包车和一个小障碍物后面竖着的下水道检修口盖子。一位头戴硬舌帽、身穿背上印有英国电信公司标识的显眼的黄色防水油布夹克的电话技师正在检修口里忙碌着。

  弗格森说:“好了,你们俩下去。总督察和我还有活干。”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迪龙问。

  “今晚什么时候。宜早不宜迟。”

  戴姆勒—奔驰车开走了。迪龙开了小屋的锁,带头进去。房子很小,具有浓郁的维多利亚风格,一条红蓝相间的土耳其长条地毯铺在大厅里。起居室的门开着,打过蜡的木块地板,黑皮三人沙发,到处散落着东方的小挂毯。壁炉上方悬挂着一幅油画,是维多利亚时期的泰晤士河夜景画。

  “天啊,”赖利惊叹道,“这是阿特金森。格里姆肖的画,值很大一笔钱呢,肖恩。”

  “你怎么会知道的?”迪龙问。

  “噢,有一次我去拜访利亚姆·德夫林在都柏林郊区基尔里的小屋子,他的墙上至少有六幅格里姆肖的画。”

  “现在只有五幅了,”迪龙说着往餐具柜里的两只玻璃杯倒了布什米尔斯威士忌,“他把那一幅给了我。”

  “这么说来那老家伙还活着。”

  “当然了。八十五岁了,还声称只有七十岁。”

  “爱尔兰共和军活着的传说。”

  “最好不过了,”迪龙说,“我最辉煌的日子便是他最惨淡的时日,这是最好的结局。为利亚姆干杯。”他举起酒杯。

  在小巷的街角处,在检修口里干活的人爬了上来,打开了面包车的门,钻了进去。另外一个英国电信公司技师打扮的人坐在一张小凳上调节着一只定向麦克风,一只录音机在旁边转着。

  他转过头来笑着说:“好极了,他们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当晚九点,霍兰德公园的宫殿广场被警察包围。在公园别墅的外面,弗格森、迪龙和赖利坐在戴姆勒—奔驰车里,看着反恐怖小队的武装警察用铁锄头砸烂前门冲了进去。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弗格森说。

  迪龙拿起车里的雨伞,钻出车来,点燃一支烟,站在倾盆而下的大雨里。汉纳·伯恩斯坦从前门里出来,向他们走来。她身穿黑色紧身连衫裤,外套镜装防弹马夹,左胯边上悬挂着史密斯—韦森手枪。

  弗格森开了车门。“有收获吗?”

  “许多塑性炸药和定时器。看来我们确实是将某个爆炸阴谋掐死在萌芽状态了。”

  “可是没有活动小组成员吗?”

  “恐怕没有,准将。”

  “我说了嘛,”迪龙说,“可能早就走了。”

  “该死!”弗格森向他说,“我想要他们,迪龙。”

  赖利说话了:“呢,我可是履行了我的诺言。这可不是我的错。”

  “不错,但这还不够。”弗格森告诉他。

  赖利装得很像。他声音略带焦虑地试探说:“瞧,你不会把我送回去,再回到旺兹沃斯去吧?”

  “我实在别无选择。”

  赖利装出绝望的神情。“不,别送我回去。我什么都愿意干。我还可以告诉你很多事情,而且不光只跟爱尔兰共和军有关。”

  “比如说?”

  “两年前,从曼彻斯特起飞的巨型喷气飞机在爱尔兰海上空爆炸。二百二十人死亡。阿拉伯原教旨主义者,‘真主部队’是幕后主使,你也知道谁是负责人。”

  弗格森的脸顿时煞白。“哈基姆·谢里夫。”

  “我可以帮你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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