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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到出奇地平静,因为他知道现在她需要他的力量。泪珠正沿着她的脸颊滚滚而下,他取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给她拭去泪水。“你当然应该回到你丈夫身边去!”

  她站在那儿凝视着他,然后转身,打开隔离室的门。卡扎勒特沿着走廊走到大门口。他站在台阶顶端点燃了一支烟。

  “你知道吗,杰克,我真他妈为你感到骄傲。”他轻轻地对自己说。然后他快步迈向吉普车,极力克制住正欲夺眶而下的泪水。

  服役期结束之后,他回到哈佛完成了博士学业。他加入父亲的法律事务所,但是政治不可避免地向他召唤。先是众议员,然后在他三十五岁时与可爱、体面的艾丽丝·比德尔喜结良缘。他父亲曾极力促成此事,觉得自己该当爷爷了,但一直未能如愿。艾丽丝购身体一直很差,还得了白血病,拖了好几年。

  多年以来,杰克一直注意着让·德布里萨克平步青云,最终升任法国陆军上将。有关杰奎琳的记忆显得如此遥远,好像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梦里一样。接着是德布里萨克死于心脏病。《纽约时报》专门登了讣告,还有一张上将与杰奎琳的合影。读讣告时,卡扎勒特发现他们只有一个孩子,是一个名叫玛丽的女儿。他思量着是否给她写封慰问信,最后还是决定不写更好。杰奎琳此时并不需要对过去的令人难堪的回忆。那还有什么好写的呢?

  不,最好让过去的一切彻底忘却吧……

  一旦当选了参议员并被公认为一个前途远大的人,他不得不因政府公务出访外国,通常是形单影只,因为艾丽丝一直身体欠佳。1989年的一天他又一次因公来到巴黎,随行的只有他的忠诚助手和私人秘书,名叫特迪·格兰特的独臂律师。除了其他一些事务,他还被邀请参加总统舞会。卡扎勒特正坐在里兹饭店他的套间起居室的桌子旁边,这时特迪将邀请信扔到他面前。

  “你不能说不,这是受命专场演出,就像在白宫或者自金汉宫一样,只不过这是在爱丽舍宫。”

  “我绝无不去的意思,”卡扎勒特告诉他说,“而我想指出的是上面写着杰克·卡扎勒特参议员及其随从。就今晚而言,那就是指你,特迪,所以,去找你的黑领带。”

  “噢,我可不介意。”特迪对他说,“免费香摈酒,草萄,还有漂亮女人。只是她们全是为你准备的。”

  “漂亮的法国女人,特迪。不过别忘了,我可是名花有主啦。好了,走吧。”

  在大得惊人的大厅里举办的舞会正如人们所能希冀的那样应有尽有,还有一支管弦乐队在大厅的一端演奏。整个世界似乎都云集于此:俊男情女,世界各地的军界人士,身着紫色或红色长拖的宗教界显要。特迪走开去再拿几杯香摈,卡扎勒特独自一人站在舞池边上。

  一个声音说道:“杰克?”

  他转身发现她站在背后,头戴一顶小巧玲珑的饰有钻石的冠状头饰,身穿一袭黑色真丝晚礼服。“天呀,是你,杰奎琳!”

  当他握着她的双手时他的心狂跳起来。她还是那么美丽,好像时间一直是停顿着的。她说:“现在是卡扎勒特参议员了。我一直满怀兴致地关注你的仕途。大家都说,你还会是未来的总统。”

  “要真是这样,母猪都会飞了。”他犹豫了一下,“得知你丈夫去年的死讯我非常遗憾。”

  “是的。不过没有拖太长的时间。我想这就足够了。”

  特迪·格兰特手端装有两杯香摈的托盘走过来。卡扎勒特介绍说:“特迪,这位是德布里萨克伯爵夫人……一位老朋友。”

  “不是那位来自哈佛自助餐厅的特迪’格兰特吧?”她微笑着说,“噢,确实非常高兴见到您,格兰特先生。”

  “嘿,怎么回事?”特迪问道。

  “没什么,特迪。再去拿一杯香摈来,以后我会给你解释。”

  特迪走开了,看上去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他和杰奎琳在最近的一张桌子边上坐下。“你妻子没跟你一起来吗?”她问。

  “艾丽丝已经与白血病搏斗多年了。”

  “噢,非常抱歉。”

  “她是个勇敢的女人,但这病支配了她一辈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你瞧,这多有讽刺性。我父亲——他去年也去世了——鼓动我跟艾丽丝结婚就是因为他觉得我该有一个家庭。人们都为没有家庭的政治家操心。”

  “你不爱她吗?”

  “噢,我对艾丽丝怀有很深的感情,但是爱情?”他摇了摇头,“我此生只爱一个人。”

  她碰了碰他的胳膊。“我很遗憾,杰克。”

  “我也是。我们都失败了——艾丽丝,你和我。我有时想我结局最惨,连个孩子都没有。”

  “不,你有,杰克。”她轻柔地说。

  对杰克来说时间好像停止了。“你是什么意思?”他终于说话“看那边,就在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旁边。”杰奎琳说。

  那姑娘长长的头发,穿一身非常简单的白色裙服。有那么一刻,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简直就是当年的杰奎琳。

  “你不会拿我开玩笑吧?”他小声说。

  “不,杰克,那未免太残忍了。她就是在西贡的那个晚上受的孕,1970年在巴黎出生。她的名字叫玛丽,现在是牛津大学一年级学生,已上完第一学期。”

  杰克不能将眼睛从那姑娘身上移开。“上将知道吗?”

  “他一直假称她是他的,或者我以为是如此,直到最后医生们告诉他他的心脏已经无可救药。”

  “后来呢?”

  “当年他在越南丛林里被发现并送往医院后,好像有人给他塞了一封信,密告他妻子曾与一个美国军官打得火热,后者直到凌晨四点才离开她的套房等等。”

  “但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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