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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的工作无关。他与某位上司的老婆出了点什么事。亚什·大卫多夫的金发碧眼的妻子,是一流的美女。”

  “这很说明问题,”丹尼尔说,“他明显缺乏良好的判断力。”

  副警务官摆摆手,对他的反对不以为然。

  “她的故事可说来话长了,沙拉维。她主动追求年轻男人,明目张胆地对他们卖弄风情。没有理由让克汉一个人承担责任,因为他也是被她迷住了。给他一个机会吧。”

  他的声调说明他已经不愿再听到更多的争论了。于是丹尼尔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对他施加压力。他几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可以让这个克汉做很多默默无闻的案头工作,多到足以让他忙个不停,离麻烦事远远的。

  “好吧。”他说,突然没有耐心再谈下去了。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穿哈加制服的老人,开始在脑海中思索向他提什么问题,思索一种接近一个老兵的最佳方法。

  “……绝对不要与新闻界打交道。”劳孚尔正在对他说,“如果发生任何消息的泄漏,我会马上找你。你直接向我汇报,我要了解所有情况。”

  “当然。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劳孚尔说,“把这件案子解决掉就行了。”

  第三章 凯瑟琳医院

  凯瑟琳医院

  副警务官坐着车离开后,丹尼尔向斯克莱辛格走去。他告诉那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到他们的车房等着,同时向穿哈加制服的人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那只回握的手又于又硬。

  “斯克莱李格先生,我是沙拉维探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抄拉维?”这个男人的声音深沉沙哑,他的希伯来语发音很短促,能听出残留的德国口音。“你是也门人?”

  丹尼尔点点头。

  “我以前认识一个叫沙拉维的人,”斯克莱李格说,“是个又瘦又小的人——面包师莫什。在我们1948年丧失老城之前,他就住在老城里,后来他被留下,加入了修建从眼科医院到锡安山的电车线路。”他指着南边说,“我们每天晚上都把它搭建起来,在日出之前再把它拆掉。这样那些该死的英国人就不会发觉我们在向战士们运送食物和药品。”

  “他是我叔叔。”丹尼尔说。

  “啊,世界真小。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五年前去世了。”

  “死于什么?”

  “中风。”

  屠场

  “他死时多大年纪?有七十了吧?”斯克莱李格的脸由于急切而绷紧了。他那浓密的自眉毛直垂到亮晶晶的蓝眼睛上。

  “七十九岁。”

  “七十九岁,”期克莱辛格重复了一遍,“他已经很不简单了。对一个小个子来说,他是个相当好的工人,而且从不抱怨。你出自一个很好的家族,沙拉维探长。”

  “谢谢你。”丹尼尔抽出他的记事本。斯克莱辛格的视线先是紧紧跟随着他的举动,然后停在了他的手背上,盯着那些伤疤。他是个很注意观察的人,丹尼尔想。

  “给我讲讲你巡逻的事。”他说。

  斯克莱辛格耸了耸肩:“有什么可讲的呢?我每天晚上在这条路上走五个来回,只能吓跑长耳大野兔。”

  “你穿哈加制服多久了?”

  “十四年了。第一年是在预备役部队中,其余十三年是在哈夫亚,路经总理的官邸。一年前我买下了法国山上一座塔楼中的一套公寓——离你们的总部很近——我老婆坚持要我找份离家近的工作。”

  “你巡逻的时间表是怎样的?”

  “从午夜到日出,从周一到周六。从老哈达萨到本。阿达亚路口的五个来回。”

  “每天晚上走十五公里路。”丹尼尔说。

  “如果你算上中间拐弯的话,就差不多二十公里了。”

  “路程可真不短呢,先生。”

  “对一个老家伙来说?”

  “对任何人而言。”

  斯克莱辛格干笑了一声。

  “民兵团的高级官员他也这么想。他们担心我会倒毙在路上,而那样他们就会被起诉。所以他们试图劝说我只做一半,但我说服了他们让我试着干一阵。”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三年过去了,我还活着。腿脚像铁打的,新陈代谢也很旺盛。”

  丹尼尔赞赏地点点头,“每一个来回要花多长时间?”他问。

  “五十分钟到一个小时。有两次我停下来抽了根烟,还有一次我小便了一下。”

  “还有其他打断你巡逻的事吗?”

  “没有了。”斯克莱辛格说,“我的时间观念很强,你可以以我为准调校你的表。”

  也许吧,丹尼尔想。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个女孩的?”

  “五点四十七。”

  “非常精确。”

  “我看过表。”斯克莱车格说。但他看上去有点不安。

  “有什么问题吗?”

  老人向四周瞥了一眼,好像在找有没有偷听他们谈话的人。他摸了摸M—l的枪管,咬着他自己的胡子。

  “如果你不太能肯定这么精确的时间,那么你估计一下也行。”丹尼尔说。

  “不,不。五点四十七分,就是这么精确。”

  丹尼尔记了下来。这一举动似乎增加了斯克莱辛格的不安。

  “实际上,”他压低了声音说,“那是我打电话报警的时间,并不是我发现她的时间。”

  丹尼尔抬起眼睛,“这两者之间隔了很长时间吗?”

  斯克莱辛格不敢正视丹尼尔的眼睛。

  “我……当我看见她时,我恶心得吐了。把我的晚饭全吐在灌木丛里了。”

  “这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先生。”

  老人没有理会他的同情。

  “问题在于我昏过去了一阵。我无法确定在我头脑清醒之前过去了多长时间。”

  “你觉得你昏过去的时间不止几分钟?”

  “是的。可我不能肯定。”

  “你最后—次经过发现她的地点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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