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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这并不会妨碍我们的人去搞基础研究。我们批准了很多这类的项目。例如我们使用了一种新型的、奇异的材料来制造Video 8录像磁头,这种新型材料就是我们研究中心的冶金专家开发出来的。我们批准研究这种新型材料时还没有搞Video 8的项目,但我们知道高密度录像将会成为重要的领域,所以我们批准了这个项目。就在同一时期,我们甚至还没有想到8毫米录像机时,我们就认为需要研究新的录像磁头系统。新型材料会受到欢迎,也许还需要用到它,所以这个研究项目来得正是时候。

  但是有些项目也被搁置在一边,例如我们的一位研究人员提出的高清晰度等离子体显像管。在这个例子中,如前所述,我们投入了一些冒险资本,后来那位研究人员决定离开索尼公司去追求自己的目标。也许将来我们和其他人可以从中获益,但是我认为现在不能再对那项研究继续投资。

  第三十章

  我们每年举行一次内部技术交易会,我们把它称为技术交流会。在这个会上各个部门和项目组设置自己的摊位,就像贸易展销会上一样。只允许索尼公司的人进入会场,对外邀请控制得很严。去年来自日本和海外的6,000名索尼公司员工参观了这个展示会。在展示会上他们可以看到我们研究和开发的现状,他们经常可以找到在自己的工作中有用的东西。我们展示工艺设备和材料,还演示研究项目的现状。工程师和技术员在现场回答问题,有时参观者留下他们的呼叫卡,收集一些小册子,与其他人相约,交换信息,就像通常的贸易展销会一样。

  我们无法精确地知道利用这种交流会节省了多少钱,但是我已经学会一件事,那就是对研究和设计进行密切的关注和严加控制,并且尽量将重复的工作减到最少(除了值得从多种途径寻求解决办法的情况之外),我们就能够更加有效地分配资金。如果远期目标既清楚又简单,那当然很好,例如如何制造新型的录像机。但是如果面临的挑战是生产新的系统,即使已经按照一种想法开始工作了,而某种系统却是最好的,你可能错了,因为你对这种系统并不熟悉。例如计算机公司就经常会有这类的问题。在设计一种计算机时,不能把它看作是超乎人们生活系统以外、只具备有限用途的简单设备。如前所述,在不久的将来,计算机必须能够与大信息网络相联,进入家庭保安、天气预报、财经事务、商店购物等等系统。制造这种系统中的一些零部件对公司没有什么作用,一个成功的公司必须搞出所需的整个系统。现在我们生产东西的时候,只想到这些东西本身的用途,例如录像机和磁带录音机,将来我们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做生意了。我们制造产品,相信人们会发现它们是有用的,它们也的确是有用的,人们还会发现真地需要这些产品,因为每一种产品都有它自身的目的。但是在明天的世界里仅仅这样想还不行,还要更加广阔一些。

  我希望早日看到世界上所有的专利信息装入一个数据库。今天每个公司为了保持对其它公司专利的跟踪都要做大量的工作。其实这些都可以放入光盘,还可以不断地更新。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并把它联入世界范围的信息网络中,那么就会给世界各地的公司带来巨大的好处,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对某一种专利许可证感兴趣就可以对新的专利进行扫描查寻。

  所有这一切在本世纪末会走向何方是很难精确预料的。很明显,到了本世纪末,我们现在开始建设的信息系统,包括电视、计算机和通信都将成为家庭中的寻常之物。我们正处在一个文化和社会的大变革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难以让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即使在今天,我们可以拿起电话,直接向全世界各地拔号,这个事实对于我这一代人是一个奇迹,但是年青人的记忆却不会上溯很远,他们好像认为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索尼公司实验室主任木口真彦说过,固态元件的发明是现代电子学的开始,是一场真正的技术革命。自从这个突破之后的进展,直到今天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都属于同一场革命中的全部组成部分。电子学上第二次突破的时机已经来到了,我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超大规模集成电路之后还能够干什么?我们怎样才能造出全新一代的元件对我们的生存做出贡献?大型集成电路是令人神往的,但是作为物理学家,我们知道在这个技术方面存在着发展的极限。尽管如此,现在我们还在生产新的集成电路和其它元件,出售制造集成电路的机器,向其它公司转让技术许可证。我曾经谈到过我们开发的制造高质量单晶硅的新方法,我们还希望将来能在太空飞行的零重力条件下得出更好的结果。我们搞集成电路已经多年,所以有人说我们可能正在接近其发展极限。为了生产这种元件,我们使用的技术从平版印刷、照相平版印刷、短波长照相平版印刷,直到电子束照相平版印刷。在这些芯片上微缩技术达到了顶峰。下一步干什么呢?在一块纯硅片上到底还能继续多装多少东西呢?

  木口相信,新一代的集成电路不应该仅仅只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加以扩展和延伸。他想,方法要向前跨出一大步,对元件进行层叠,第一层和第二层光敏材料的作用就像人眼将数据传到大脑一样,第三层中有一些逻辑元件,以后的层中包括模型识别功能。换言之,这种新的元件将会是一种简单的人造大脑。木口说:“我们今天已有的超大型集成电路对于它们将来要做的工作而言太简单了。”

  他对生物芯片的想法和分子电子学的工作非常感兴趣。由于美国海军研究的促进,在这个方向上已经迈出了一只脚。由于发现光致变色效应而产生了一种可能性,木口对它很感兴趣。选择一种大的、透明或无色的有机物分子,将它放在人眼看不到的紫外光线下面,紫外光线中的光子就会把分子中的电子撞出,于是分子扭转,变成蓝色。再将可见光照在上面,它又恢复原状,失去了蓝色。这样一来就有了两种基本状态(“开”或者“关”)的记忆,这正是电子技术的基本建筑模块。

  因为木口想到现在的技术只能再用十年,他加快了很多领域中的工作,为以后的需求做好准备。他的担心是将来可能没有足够的科学家愿意从事基础研究。但是我们两人对此事都持乐观态度。我们保持乐观的理由之一是《应用物理学》上作为参考文献引用的日本人的论文稳定地增多,1960年时只有2-3%,而现在已经超过了30%。我完全没有他那种悲观的想法,他认为当日本在对改进工艺技术做出重大贡献时,例如干式蚀刻,激光聚焦等等,如果别人又开辟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我们的科学家还是只好跟在他们的后面。虽然我们索尼实验室出过诺贝尔物理奖的获得者,我们为此感到骄傲,但日本一共只赢得过三次诺贝尔物理奖。然而就像我在前面指出的那样,在怎样把想法变成现实这个方面,我们一直很成功,也很具有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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