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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在出发后的第11天,“木腿”和同伴们来到了小比格奥战场,他们认为该四处转转。在一个虽寒风冽冽但天气晴朗的早晨,他们牵着自己的小矮种马徒步穿过战场,谈论着被杀死的人们,谈论着当那些穿蓝制服的人发起袭击时自己的所为。猛烈的寒风已吹净了地上的积雪,现出一座到处布满箭支和断矛的山坡。他们看见了腐烂的马尸,看见了一座座半露着士兵尸体的覆盖着文灌丛和尘土的坟堆。“木腿”想要些子弹,因为他有一支军用来复枪。在一匹马旁边,他发现了一个装得鼓鼓的纸板箱。箱子已经烂掉,但里面的子弹还完好如初,只需擦去上面的尘土。于是他塞了满满一腰带,把剩下的也装进衣兜。他还找到一把士兵的大折刀。他的一个同伴捡起了一把苏人带鞘的刀子。山上到处都是没用过的弹药。

  在雷奥山,他们又收集了许多弹药。然后,他们渡过棕河。“木腿”指着一个地方说,他就是在那儿击毙了一个想过河的士兵,那人的尸体倒在这条溪流中。“木腿”还取走他的来复枪、衣袋里的烟草及一些金属货币。当他们告知另外的夏安人,说他们曾经把那些印着图案的绿纸币扔了时,这些夏安人放声大笑起来。

  次日清晨,他们骑马越过从玫瑰花苞湾延伸到小比格奥的边界线,沿着常被印第安人循着的小道(卡斯特也曾追循过这些小道)继续朝东边的舌头湾前行。在“上吊女人湾”口。他们看见一些印第安人正步行走下峡谷,便对这些人纳闷起来。

  后来,他们发现那都是自己人——一个个又冻又饿,大部分没里毯子,也不穿鹿皮鞋。他们说谢立丹和帕尼族人袭击了村子,烧毁了他们的一切,许多人被杀,还有一些人在步行过雪山时冻死了。帕尼人还捉走了3个妇女和1个男孩。他们说那些人是想再次去探寻“狂马”的奥格拉拉人。

  在少数问题上,“木腿”的诚实自然是打了折扣的,比如装满威士忌的水壶一事。但他在1876年11月走访卡斯特殉难的战场是确实无疑的。他和那9个年轻的夏安人斗士也许是第一批在战后来到这个战场的人,当然,会有游牧的苏人在他们之前去过那里,但当时并没有迹象说明这一点。

  18

  首先回到这个战场的穿蓝制服的人是亨利·诺尔兰上尉率领的第七骑兵团。他们是于1877年夏天从新建在舌头湾和黄石河交界处的基厄菲堡出发的。紧随他们的是载着松木箱的牛拉货车队,他们去收捡卡斯特和15名军官的遗骸。河谷的容貌已发生了变化,1876年时,那里还是厚厚的黄土地,有些地方的尘土深达几英寸,而仅一年的时间”,这里已长满了齐马蹬高的荒草。车队中有人记述道,卡斯特殉难的那座小山包上遍布着惨白的马骨架,但并没有一丝尸体腐烂的迹象,满山遍野盛开着缤纷的野莲花。散发着芬芳的清香。

  诺尔兰的特遣队把士兵们的尸骨收集起来,倒在靠近山岭脊顶的一个坑里,然后又叠起一个圆锥形的石堆,石堆顶摆了个野牛的头盖骨。

  由于有16名军官阵亡,12名在战斗结束后不久就被辨出身份,所以,诺尔兰按理应至少带了12具棺木。但出于某些理由,只带了10具也可能不超过7具。军士约翰·库里坦的家人要求就把他埋在战场上,人们就这样做了。之后,11个军官的遗骨便被安放在带去的棺木中。诺尔兰把它们带至小比格奥河口,它们又在那儿被装上“弗莱彻”号船。卡斯特的副官加纳迪安w·W·库克的遗骨被运到波士顿,卡斯特的则于1877年夏天挖出,在利达父亲的指定下埋在密执安的门罗。

  库里坦中尉得到了一具棺木,这可能是真的,至少他的家人这么认为。但在1932年政府下令把他尸骨移出公墓时才发现,他腐烂的尸骨就埋在离地面三英尺的地下,没有任何棺木的迹象。

  军士M·C坎德尔也随诺尔兰特遣队一同去了该战场。他那时本隶属基厄菲的连队,但很快被派去守卫粉河兵站。虽然他可能对这种羞辱性工作产生过不满情绪,但却救了他的命。他说,当他和诺尔兰抵达那儿时,第七骑兵团阵亡将士的尸骨随处可见。汤姆·李福吉为诺尔兰当向导,他曾多次来过这个战场。“我看见地面上到处是毗牙咧嘴的头颅骨,肋骨,或分离的躯干……”

  历史学家弗兰克·林德尔曼向“漂亮的希尔德”询问卡斯特的士兵是否被埋葬了。她回答说:“我不认识那个‘打手势的谈话人’,但我知道这场战斗之后,这个村子里整个夏天都是死人味,我们也正是因为不能忍受而搬离了此处。”

  这一陈述同卑斯麦《论坛》号外大相径庭,因为它向公众保证:“所有尸体都得到了体面的埋葬。”

  尽管所做的与人们所想象的差得很远,但也许每具尸体都被用土盖上了,但风,雨,霜冻连连侵袭了这些墓地。秃鹫、郊狼、狼和其它食腐尸的动物也多次来吞嚼它们的食物,一些识别标志可能被拉扯尸体的动物撞倒,可能被雨水顺斜坡冲走,也可能被风从一个尸堆吹到另一个尸堆上。诺尔兰的工作人员碰到的是一些棘手的工作。

  当将军的尸骨被装进箱子后,有人发现他风化的衣服里边有一个下士的姓名,于是便用附近的另一具尸骨将它取代。坎德尔军士认为,这次装进去的才真正是卡斯特将军的骨骸。李福吉说,诺尔兰的手下显然感到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找不到明显又具体的东西,常常只是:一块股骨,陷入胸廊中的一个颅骨。“除此之外,能被连接起来、并可被运走的遗体还不够装满我的帽子。”侦察员乔治·赫汀尔说,在卡斯特的墓穴中只有很少一点遗骨——“两捧”,他认为这位将军的尸骨早被狼撕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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