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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美尼考尼焦人的一个首领“红马”轻蔑地嘲弄了这些白人,说他们许多人都投降了。

  一个叫“左手”的阿拉伯霍人骑马跑到一个士兵跟前,那士兵乖乖地把枪交出来。“左手”轻而易举地取走枪,随后,跑来一个苏人,胆怯的士兵只能一动不动地束手待毙。

  据说,当白人向印第安人提出请求时,所报出的名字通常都是“约翰”。骑兵呜咽般地发出的这个词语,仿佛能保住其性命。

  约翰!约翰!啊,约翰!

  这惊恐的哀求声回荡了一百年!

  印第安人讲述了卡斯特的骑兵中许多胆怯的事例,但却没有说及雷奥军中类似的情况。雷奥的手下从峡谷中狂奔出去,慌忙跳入河中,然后又争先恐后地喊叫着爬上悬崖时,也必定是够惊恐的了。但他们中却没有人因此而朝自己开枪或愚蠢地交出武器!

  大多数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包括安克帕帕战时首领“乌鸦王”,都坚持认为所有的士兵,卡斯特的下属也在内,一直勇敢地战斗到最后。奥格拉拉首领“贱狗”在1881年的政府官员会议上说:“他们如晴空霹雳般朝我们袭来。我从未见过如此无畏的战士……没有任何白人或印第安人能向卡斯特的士兵那样勇敢地进行战斗……”

  也许确实如此,但我们应当记住,数年之后,这些印第安人给白人记者和政治家讲述的都是他们认为白人想要听的话。他们认定,不管是否正确,要是自己说错了话会受惩罚的。因此,聪明的作法就是夸赞卡斯特和他的骑兵。作为现实主义者,他们清楚地知道,明智的犯人是不会也不应当惹看守生气的。最令白人气恼的莫过于证明白人在小比格奥自杀,胆怯。1906年,另一个夏安人向“木腿”挑战,要他告诉白人(仅为狄克逊医生)卡斯特是自杀的。“木腿”拒绝了。“在另外一些场合下,另一些印第安人也试图提及自杀的士兵,但白人听众立刻十分恼怒,说他们是撒谎者。所以,我认为还是守口如瓶为佳。”

  这种吓人的惩罚至少持续了有两代人之久了。直至1926年,“坐牛”的异兄弟还因担心被吊死而拒绝出席50周年纪念会。数年后,夏安人给他们喜欢并信任的马奎斯博士展示了他们1876年以来一直私藏着的枪支。

  白人自己用证言证实了卡斯特的精锐兵团,以难以想象的最外行的方式崩溃。特里一吉本部队的军队探研了整个战场,雷奥一本廷部队的幸存者也费力地对所发生的事情做了分析。默尔其·莫莱上尉说,除卡尔洪的L连外,山岭上哪里也找不出任何抵御的迹象。德鲁迪奥也看出消耗的子弹很少。华莱士中尉注意到仅有很少一些子弹壳。在卡尔洪的士兵战斗过的地方仅有25—30个弹壳。也就是说没有大明显的战斗过的迹象。

  卡尔洪始终不渝地信守了诺言。1871年4月23日,他给卡斯特写信说:“刚刚接到我被任命为第七骑兵团的中尉的任职令,它使我从未这样清楚地想到,有多少次在陷入困境中时,你给予我的最慷慨的恩惠,我将尽我的一切来证实我的所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本廷认为可以看出没有组织防御线,“你可以拿一把玉米,撒在地上……”他说,为了弄清这场战斗是怎么打的,他仔细探查了战场,并得出一个结论:当时一片混乱。

  卡斯特的问题也参杂着一些别的事实,他最有经验的几个军官——两名少校、四名上尉,由于被临时分派到别处而没有同军团在一起,另一些正着手安排即将到来的100周年庆祝活动。他原想把他们召集回来参加战斗,显然他觉得应该有信得过的军官协同作战,但华盛顿方面的高级指挥部拒绝了他的请求。

  当然所发生的一切只能凭战场上的某些迹象,以及后来印第安人的讲述来推断。不用怀疑,如同卡尔洪分队的人们进行了英勇明智的战斗,另一些人则因恐惧而屈服了。阿尔杰农·史密斯中尉的E连就可能是这样。据分析认为,E连的大部分马匹被印第安人的狂呼乱叫和他们挥动的毯子给惊跑了,下马的骑兵顺坡跑下去,滚落到发现尸体的峡谷中。

  一些军事家可能做了不同的分析,说也许是“跛子怀特曼”率领的夏安人发动的袭击把史密斯的士兵逼到了峡谷和冲沟中,到那儿后他们才发现是条绝路。

  史密斯中尉为何要离开自己的士兵?或者他为何被士兵们丢下?这些永远也难以做出决断。

  那些冲沟上方是崎岖不平的山坡,间或点缀着小仙人掌和艾灌丛。不管怎么说,人们也不会认为一个世纪前这儿会覆盖着大片森林地,就是说,要是这些骑兵丢了马的话,他们必定绝望地感到自已被暴露,必定会朝自己认为有掩护的地方跑去,瞬间,他们滚下冲沟,落入陷阱。他们能做的只是紧贴在沟沿或蜷缩在灌木丛中,恐惧地朝上望着,等待着,少数几个人还想朝坡上爬,那儿有他们的靴子印和拇指抓空的痕迹,但未能延伸到坡上。

  一个叫“铁鹰”的安克帕帕人认为,那些骑兵是罕见的笨蛋,他就在这个冲沟上方,用箭射穿了一个想要爬上马的士兵。

  平原上大部分印第安人都能用箭射穿一头野牛。一个肥胖高大的格鲁斯·万特里人声称,他年轻时可以把箭从野牛的这边射进,再从另一头出去。另一些格鲁斯·万特里人也提到过有个斗士曾用一支箭连穿了三头野牛——箭杆穿过第一头牛并钻进第二头牛,箭头则扎在撞上来的第三头牛上。

  1884年,弗罗·克拉克上尉记述道:“当我告诉你有威力的自动左轮手枪的子弹都无法从一头野牛体内穿过时,你便会很好地理解一个弓手的力气了。我曾见过一个弓手把箭射到500码之外,并常能见到他们射穿一英寸厚木板的能力。”

  道奇上校却认为箭并非总是强有力的杀伤工具,称它们是近距离武器,而且,虽然一支箭可飞越200码远,但其杀伤力却很快减弱。“许多传说都描述了印第安人具有箭穿野牛的能力。一个作者声称,他自己能够用箭射穿一英寸厚的木板。我仅能凭我从许多部落获得的情况证明,我从未见过这种技艺。”

  对于箭支发射的速度,则没有什么争议。乔治·卡特林见过一个曼杜母人的神奇的射箭速度:第一支箭还未落地,第八支箭便已飞出。于是,道奇这个持怀疑论者认为,一个印第安人可能左手抓有10支箭,并在第一支箭击入目标前,放出其余几支箭。每支箭在20—30码处都有杀伤力。因为一个箭袋中装有很多箭,这就不难理解有经验的边民除雨天外尽可能避免同印第安人斗殴。因为弓弦是用动物腱做的,受潮后便失去弹性。

  “铁鹰”在多远处用箭射穿了那可怜的士兵无人知晓,他以斯巴达人的刚勇简述道:“我看见一个骑马的士兵,便射箭穿透了他。”

  这位绝望的士兵惊叫着抓住马鞍角,“铁鹰”策马同他并行。用箭射穿了他的脖颈,他便栽下马去,“铁鹰”跳下马打死了他。后来他说:“那士兵死后,我仍继续猛打他,每打一下我都喊一声‘Hownh!’我已发狂了,我想起了妇女和孩子们……”白人是到小比格奥来找死的,他们如愿以偿了,他说。

  “铁鹰”被他看见的一件事逗乐了:两个肥胖的印第安老太太在剥一个装死的士兵的衣服,当她俩脱去此人的军服后,便开始割他的生殖器,那人突然跳起来,抓住其中一个女人把她抢了起来,另一个女人忙朝他乱刺。“铁鹰”认为这太好笑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白人男子和两个肥胖的印第安老太婆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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