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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接着,当所有军官把他们的名字刻在砂岩上之后,这支军团继续出发,继续在叮叮当当,铿铿锵锵,吱吱嘎嘎的交响乐中穿越帕哈·萨帕。此刻,好战的土著人的警卫区还不足以成为值得格外担忧的事情。12个连队的骑兵与步兵连、向导、侦察兵、翻译、卡车司机、一门火炮、三挺格林机枪,一百多辆庞大的车辆纵队,还有洁白的帆布篷车顶,在墨绿色的丛叶中飘动着,摇摆着。群山中回荡着霍夫曼与弗洛托那美妙悦耳的旋律和各种流行曲调,是第七骑兵团的乐队演奏的曲子。

  汤姆和这位将军喜欢逗弄他们的小弟弟波斯顿,他是第一次在荒野中远足。汤姆给他一块多孔的石头,说它是海绵石,如把它好好地泡在水里它就能变成一块很好的海绵。于是,就在汤姆和这位将军在营帐附近短促的尖笑声中,这位受骗者却在水中浸泡他的石头。

  所有卡斯特喜欢的就是打诨说笑,越是无礼的打闹,越是开心。由于这位将军不喝酒,他对那些喝醉酒的人们便做了十分露骨的取笑。一次,他命人把一只大木桶倒扣在一名醉酒躺在地上的士兵身上。据说,这位醉酒者狂暴地挣扎着,想摆脱它,倒越使得这位将军十分开心。对另一次醉酒,他采用了一个模拟的葬礼仪式。除被取乐的受害者外,此类游戏可能使每个人享受到取乐的消遣,这是对完全理解这个边疆地区事实的反映:这是无可辩驳的严酷事实,死亡随时都会拜访他们。

  所以,依据情趣,第七兵团的人们采集鲜花,玩球,打浑说笑,在峡谷与山岭中探险。显然,他们是在留神查看由隐藏的印第安人制造不测事件的同时,也在欣赏军乐队的演奏。

  平民工程师W,H·伍德回忆道,他们吃午饭时,卡斯特、伍德、动物学家乔治·格里奈尔和另外两三个人看见一只像是鹰的飞禽,在尾追一只鸽子。当这些鸟飞近时,格里奈尔认出那是一只游隼。有人也惊叫着,说这只鸽子是一只信鸽,并料定要被吃掉。鸽子径直朝他们飞来,落在一只马肚子下边,喘息了一会后,又飞开,这只游隼紧随在它后边。这场铤而走险的小悲剧怎样结束,他们永远不得而知。

  一只雄威的白鹤平平稳稳地飞来,威武地飞入峡谷中。卡斯特命令兵团停下来,蹑手蹑脚地前进。寒缪尔·J·巴罗斯在给《纽约论坛》的一篇散文中记述道,“可怜的鸟啊,在等它的死亡许可证呢!”它揭开翅膀,从一个翼尖到另一个翼尖差不多有七英尺宽。“没过多久,一名印第安人捕获了一只幼白鹤,也被指定送往远征队的“中心公园”。它仅仅生活了两天,显然,它的胃容不得部队的食物。格里奈尔说,没有看见这只未离窝雏鸟的母亲,“但其父亲却对它的幼子流露出极大的关注,它停在离窝不远的地上,咕咕地焦急不安地叫着,但终于被卡斯特将军开枪打死。”

  这位将军也捕杀了一只大熊。有两张他在爱林·沃歇·Zlling worth)的像片,一张是站在被刺死的动物死尸后面。同往常一样,一侧是忠诚的“血刀”,还有勒德洛上尉及一名士兵。另一张像片中,卡斯特一副十分傲慢的姿态,而勒德洛坐着,也许是这位将军的安排。这只熊一直被确认为是一只灰熊,卡斯特在给伊丽莎白写信说他万分激动地体验了一名打猎人的震颤,他告诉她:“我打死了我的灰熊”。

  格里奈尔把它描述为一头老公熊,说它的犬齿差不多像树干,好几颗门牙老掉了,臼齿几乎吐露在牙床外。二等兵西奥多·尤沃特是H连的号兵,他坚持记观察日记。日记中,记述了由于卡斯特声称它是头灰熊,大家也就随声附和。这位二等兵说,事实上,它是一只棕熊:“同他一样,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大的熊;它老得不像样子,爪子都磨得……自然,卡斯特将军希望最大限度地夸大他的发现物,但我不能用什么方式把单独的一只熊归纳为什么种类,或去诋毁他工作的重要性。”

  沿贝尔·富里奇河,他们遇见一个死去的印第安人。卡斯特的救护车司机,费雷德“羚羊”·斯纳数年后回忆道,这个印第安人的尸体被安置在一个柳框架上:“框架上吊挂着几只马口铁杯子,一只小马桶和一个饭盒。这是一具年轻的印第安斗士的尸体,裹着黄麻布袋,麻布袋又用生牛皮条子捆着。看上去死了没多久。”

  这是一次对军官、对士兵既有效益又有收获的令人惬意的远足,他们十分幸运地饱尝了现场赋予他们的一切。大气充满了芳香的气味,一座座河谷盛开着艳丽夺比五彩斑斓的鲜花,满眼蓝色的乌饭树,各种各样的草莓与天鹅莠。结晶的石膏岩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印第安人世世代代挖凿它们,用它们制作装饰品,岩层被一片片地凿去,直至挖下去几英尺深的凹槽。

  面对这些自然工程杰作,面对这人类幸运的环境和天工安排的无可言喻的自然组合,卡尔洪感慨陈词:

  “……人类是这个世界幸福的创造者,从蛮荒以来,是神造就了非凡的人类,并把幸福与欢乐传播到这个地球。在这块未开化的土地上,人类最终会享受到真正的欢乐与幸福,他们将会用最辛勤的劳动,建设这幸福的领地,喧闹的工业建筑将会取代这污脏的棚屋,文明很快将在这里盛行,不开化地区与不开化主义将会淹没。一座座学问高深的学府,将会由它们骄傲的圆顶大楼,高高耸立在那低矮的印第安棚屋之上,一座座基督教堂的塔尖,将直入蔚蓝色的晴空,而那未开化的发祥地将会沉沦,再也不会露出地面,那将会是人类真正的幸福时期。

  不久之后,他又开即使用浓厚尖刻的笔墨:“行进到143/10公里处,抵达第19号营地。这儿有一股使人快乐的清泉,足以让人畜尽情地享受,还有繁茂的森林。几天前病倒的第七骑兵团H连的列兵约翰·坎宁安,于今夜11点钟死去。”半着眼于未来事业,他记述了他们曾经行进的一片红土地,认为可以制作上好的砖瓦。

  列兵坎宁安确实已经病了好几天,他患腹泻与腹膜炎,然而,合同医生S·L·艾伦负有不可脱逃的责任。坎宁安曾经第二次请求准假,可这位医生再次认为他不怀好意。第二天,坎宁安从马上栽下来。他被扛到一辆救护车上,不省人事地躺着,经受着仲夏太阳的炙烤。去找艾伦医生给病人诊治时,却醉得一塌糊涂,听不明白要他去干么。也通知了主治军医J·W·威廉,可是,据埃沃特说,他也喝醉了,他们把他的头摇了足足有15分钟,才使他摇摇晃晃地来到救护车旁。他费了好大劲从车门台阶爬上车,“用一双直楞楞的醉眼把病人盯了一会儿,又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篷帐,倒在床上睡着了”。

  也通知了卡斯特,他派医护队的人们去诊治,威廉医生再次被弄醒,但语无伦次,卡斯特命令他离开。艾伦医生稍稍清醒了一点,但继续说坎宁安并非全有病,可也同意在处方上开了几粒麻醉药丸。夜晚11点25分钟,这位可怜的列兵断了气。从此,他的士兵伙伴们把这些医生叫做醉鬼。在艾伦的处方上出现麻醉药丸似乎有些不对头,然而在那些令人困惑的日子里,不管是谁想了什么病,都是这些惯用药物:奎宁,(酉典)酊与泻盐。

  埃沃特说,曾经带了一个帐篷医院,但从来没看见一个患者呆在里边,它被用做卡斯特和他的参谋人员的餐厅。而最好的救护车则被用来装载卡斯特新近捕获的猎物,包括其它一些珍品:两只草原猫头鹰,一只鹰,几只蟾蜍,三条响尾蛇和一根化石树枝。生病的人们则在马上晃晃悠悠地支撑着,再说,那摇摇晃晃簸震的救护车,也不会比装有弹簧坐位的四轮马车好受多少。显然,黑山的色彩据一个人在这个兵团中的地位而变化。

  7月23日,这位将军对山羊山(印第安人称做Inyan kara,听起来如同土耳其的一种烈性酒名)进行了探险。山足有6000英尺高,同平日一样,卡斯特饶兴十足地做了攀爬。他的高级军官乔治·弗尔塞斯爬上燧石岩绝顶,用一把榔头和齿子把卡斯特与抵达的日期凿刻在上面。

  当天晚上,远征队的几名成员围着一堆火坐着,争论着黑山的前景。没过一会,霍雷肖·纳尔逊·罗斯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金矿粉,说:“好噢,我说过了,白人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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