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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黄石河美丽的风景使他无比激动,他把蜿蜒前进的纵队,比作万花筒里所看到的千变万化的奇景。纵使巴尔斯坦达也难以用他的妙手高笔再现这块美丽的土地。他将要完成分派给他的任务,他要保卫勘探人员的安全,但真正吸引他的还是那荒远的边疆生活:黑尾巴鹿,狐狸,庞大的野牛群,野鹅,各种草原鸡、鸭子、白狼,它们有的在急速奔跑,有的在钻洞躲藏,有的在空中盘旋翱翔,也有在四处徘徊寻食。所有这些栖居在这荒漠的黄石河流域的动物,都使他如痴如醉。除呆在那油漆小屋中的文明生活外,任何生活都会引起他强烈的情趣。

  他拾拣化石,收集动物,还逮到一只豪猪——他猛地把一只篮子扣在它身上,把它抓获。他还有一只野猫,后来被亚当斯快车送到中心公园。在那儿同原先被送去的一只棕黄色熊相会。不管是长斯特认为该公园喜欢他的馈赠,还是他认为这也是一个谋略;应当说是他在远离文明城市的荒远地区生活着,但他并没有忘记,也没有忽略城市的权力中心地区。他不能只用这原野来估价他的生涯,决定他的前程。人们会谈及这只蒙大拿的豪猪,谈论这只野猫,这只棕熊,人们便也会知道是谁给他们送来这些札物的。

  他告诉伊丽莎白,说总统的儿子佛雷德·格兰特可能要成为她的近邻,她应当尽一切可能使他的拜访感到高兴。她应当乘一匹辆四轮马车在兵站拜见他,“把他父亲的像挂在会客厅……”

  戴维·斯坦利少将同卡斯特一同进行了这次黄石河远征。离开赖斯没多久,斯坦利给夫人写信说,他和卡斯特在一起还没遇到什么麻烦,他也尽力避免产生什么不和,“但我已经看出,也坚信,他是一个冷酷、不诚实,且肆无忌惮的家伙。除了他的亲属和一两个拍马屁的人外,他的所有军官都鄙视他”。

  斯坦利自己也不是什么精华人物,一个矮胖、没有幽默感,而又好暴饮的威尔士人。听起来,他倒像成了与卡斯特相对照的人物了。卡斯特如同一只精瘦的狼,非常喜欢说笑话,言词越狂暴越带劲儿。此外,自从12年前在蒙罗那场惨遭耻辱场景之后,他就再未沾过一滴葡萄酒。要是这两位外貌、爱好格格不入的指挥官单独在一起,那可真是一件令人吃惊好笑的事了。然而,事实却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单独在一起过。在这些勘探人员们恐惧地蹑手蹑脚地朝前推进工作之时,他们两人之间不合口味的同盟,如同把过度绷紧、强行弯下来且容易爆裂开的两个物件;强硬地用胶水粘合在一起。7月1日,这位胆汁过多而脾气暴躁的指挥官告诉卡斯特,说他从来没有同一个更令人烦恼的下属打过交道。

  使斯坦利愤恨的一件事是卡斯特的炉子。南北战争期间,谢立丹不喜欢部队伙食,雇了名黑女人专门为自己做饭。显然,卡斯特也在某点上认为自己应当享有相同的特权,起先,有伊丽莎白,接着,是玛丽大婶。就是说,他走到哪里,就得把他的厨师带到哪里,自然,也少不了铸铁炉子。这个设备便成了斯坦利不满的导火线;这个设备,也是绝对难以获知的理由,成为他鄙视卡斯特每一件事情的根由。

  7月7日,斯坦利将军由于喝醉了发火,把卡斯特三辆四轮运货车中的一辆没收了。这意味着卡斯特得顺从地扔掉各种非法设施,包括那只恨人的炉子。除下达命令外,他也被口头告知:把炉子扔掉。

  第二天,卡斯特给斯坦利的副官写了封便函,告知这位副官,他已一切照办。但这并不是实话。这只炉子不再占用指挥部的运货车了,这确实是事实,可是,炉子却被弗伦奇上尉设法塞进自己的货车里。事情被斯坦利发现了。不管是他亲眼看见玛丽大婶使用它,还是听说了炉子被藏在弗伦奇的货车里,反正他传呼了卡斯特,并把他拘捕了。卡斯特早就罪恶累累:他把政府的马借给了一个贫民店员,他还说了些侮骂性的无礼言词,等等。可是,这个炉子——这个私人厨房里的的铸铁炉子,使斯坦利的这一发疯般举止,除过量的酒精发挥作用外,还被说成是他想激惹卡斯特进行不恰当的回击,这样,他就可以更加严厉地惩罚卡斯特了。

  7月9日,卡斯特若无其事地走在纵队后边,这是料想得到的事情。他在给伊丽莎白的信中声称,48小时之后,斯坦利将军道了歉,说:“先生,我谦卑地恳求你原谅我……”

  8月15日,一个庞培界标柱出现在视野里,这里是北太平洋勘探地终点,这支纵队开始调头折回。

  骑兵团的四个连队被命令返回赖斯堡,卡斯特自已被指派指挥六个连队,停驻在新建的阿拉伯拉罕·林肯堡,它在河流上游几公里处。

  11月份,伊丽莎白在这儿与他团聚。12月5日,他们一同庆祝了他的34岁生日。

  这年冬天,他在林肯堡埋头于读书。他把但丁的著名警句“Lasiate Ogni Speranza voi Chentrate”贴在门楣上,并为杂志撰写文章,完成了他在堪萨斯与俄克拉荷马生活的自传性记叙文。他在《我的大草原生活》的结束语中陈述道:“借此,我得顺笔提几句,”

  目前,我十分繁忙,在为一个大型远征探险特遣队做人员组织与装备准备。在这些篇章抵达出版者手中之前,我得着手我的远征出行了。在我暂时消迹隐退期间,我期待拜访那片除印第安人外,至今尚无人登足的土地。那是一片难以用文字描述并充满各种各样猎物的神奇土地,那里有科研方面极其珍贵而丰富的重要东西,那里也有非常美丽的自然景色。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要暂时告别文明生活了,届时,我也得暂时同我的读者们分手……

  这是黑山远征。这一次,他是直接指挥官,既不是斯坦利的下属,也不受其它什么的控制,他要自己亲手组办这场出征活动。

  被雇作侦察员的卢瑟·诺思说,纵队在由16匹白马组成的军乐队的伴陪下,离开了林肯堡。诺思说,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印第安国土上享受伴随军乐队出征。他们是在《加里欧文》的曲调声中出发的。每天早晨,在拆除营地之后,这支军乐队就为骑兵们演奏两三公里的小夜曲,而每天夜幕降临之际,卡斯特又把乐师召集在他的帐篷内,进行另一场音乐演奏会。听起来不像侦察,更像穿行于卡次启尔岩层的夏日远足。

  空气中充满了一场灾难突然降临的感觉,就在卡斯特的军乐师骑在白马上,演奏着他们最喜爱的古老歌曲之际,达科他边界高高的云空中,带电的云层发出压抑的赫赫声。凯拉米蒂·简也随军而行,她穿着男人服装,上面覆盖着虱子。卡斯特的勤务兵约翰·伯克曼说,她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并常常讨酒喝,士兵们都躲避她,并不时以给他们洗衣服做交换给她一点威士忌。

  卡斯特和弟弟汤姆两人都喜欢黑山。汤姆用分叉的棍子把一条条蛇钉在地上取乐。他喜欢把他们带上一段路程,然后再他们放掉。据说,有一次,他在一只胳脯上缠了条剧烈挣扎的蛇,当地踩上马蹬爬上马背时,他的马狂暴起来不让他骑乘。

  这块广阔无垠的土地,使这位将军大饱眼福,他喜爱这片肥沃的土地。他给伊丽莎白写信道,在这次行军中,每一步都迈入“五彩缤纷、绚丽多姿而气味芬芳的鲜花丛中。”骑兵们不用下马,只需倾下身,便可采摘鲜花。植物学家A·B·唐纳德森教授(身兼圣保罗·《先驱》记者)记述说,即便那些赶骡子的脚夫也用一束束鲜花装扮起来。卡斯特认为,这是个非凡美丽的景观,一支手擎一束束鲜花的骑兵纵队。卡斯特在给达科他军部将军助理副官的一封快信中描述道,大家坐在饭桌旁时,一位军官叫大家注意脚下珍贵的地毯,他们打算看看不用专心采集,顺手可以采集到多少鲜花。“于是,有七种不同的鲜花被集拢在一起”。

  卡尔洪上尉尽情地抒发了他心中的喜悦:“天空平静,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灿烂夺目,鸟儿一边在高空翱翔着,一边婉转地啼唱着甜美的歌曲。大自然似乎为我们的行进露出了笑脸,每件事都在鼓舞我们前进。”

  可是,一场小规模的突然袭击正等着他们。“血刀”的两名侦察兵策马飞跑而来,报告说前头发现了五个苏人棚屋,卡斯特和E连的骑兵朝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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