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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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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路鼎又吃了亏,手上那柄剑平日轻易不用,无非挂在帐钩上图个好看,此刻急不择器,随手拿来,未免不甚称手,心里又以为黄飞虎既然到此,外面又四处起火,乱得不成样儿,定是官军得手,攻进堡来,未免心慌意乱,勉强支持了不少功夫,想夺路逃出门外,一看实情,无奈黄飞虎死命相扑,一柄腰刀,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路鼎无法,心里一横,索性拼出性命,同他狠斗,这样又支持了半晌,黄飞虎忽然刀法一变,使出生平绝技一路地趟刀来,刀随人滚,贴着地皮,滴溜溜只绕着路鼎下三路乱转。这一来,路鼎剑法大乱,汗流浃背,猛听得黄飞虎一声怪吼,着地一长身,一个猿猴献果,健腕一翻,刀锋到了路鼎咽喉。路鼎正在全神注在地上,万不料有这一手,略一疏神,眼看雪亮刀光已在眼下,想反剑招架,已来不及,只可用出铁板桥功夫,望后一倒,趁势就地一滚,一个鲤鱼打挺,便想跳起身来。黄飞虎岂肯放松,在他将起未起之际,一个箭步,早到跟前,一腿起处,着实的正踢在路鼎后腰上。这一下,力量非轻,把路鼎踢起三尺多高,隆然一声,跌下来正撞在月洞上,直把那扇薄薄的木板门,撞落下来。 这时路鼎非但宝剑出手,人也跌得发昏,一时竟挣扎不起来。黄飞虎哈哈一声狂笑,怒狠狠举起钢刀,便要抢来割取首级,万不料墙头上娇滴滴一声喝道:“休得猖狂,看剑!”话到,人到,剑也到。 黄飞虎人还未看清,只觉剑光如虹,已逼眼前,不禁老大吃惊,慌连连退步,瞋目横刀,大声喝道:“听人传说堡中有一无礼丫头,是路鼎妻子,想必便是你了?” 李紫霄面孔一红,更不答话,玉臂一挥,剑似闪电,分心便刺。 黄飞虎白天未曾同李紫霄交手,虽然尤宝说过,总以为一个女孩子,何足挂意,此刻一看剑法出奇,慌忙留神招架。哪知两人一交上手,不到一会功夫,铮然一声,手上腰刀被流光剑斩成两截,这一下,真把黄飞虎吓得不轻,手上只有半截刀,哪里还敢恋战,一顿脚,便想越墙逃走,人方飞起,李紫霄金莲一点,猛觉腰里一软,一个倒栽葱跌下地来,恰好跌在路鼎身旁。 这时路鼎已缓过气来,唯有后腰痛楚不堪,一眼看见李紫霄到来,顿时精神百倍,正想挣扎起来,忽见黄飞虎从半空跌下来,滚在自己身旁,一咬牙,跳起来,骑在黄飞虎背上,举起拳头,狠命大擂。 李紫霄立在身后笑道:“路兄且自休息,这厮已被愚妹点了穴道,昏迷不知了。” 路鼎闻言,慌罢手立起身来,猛觉后腰一阵大痛,宛如骨折,忍不住呵呀一声,身子一软,一屁股又坐在黄飞虎身上。 李紫霄大惊,慌扶住他臂膀,问道:“路兄受了这厮刀伤吗?” 路鼎哼哼不已,痛得说不出话,只把手向后腰乱点。 李紫霄仔细一看,明白是踢伤的,替他解下腰巾,转手便用汗巾将黄飞虎捆好,任他水鸭似的放在地上,一转身,轻轻扶着路鼎,跳进窗去,然后扶着路鼎躺在书房内一张小塌上。 这时路鼎依香偎玉,大出望外,几乎痛楚都忘记了,反而想入非非,要感激黄飞虎这番成全之德,一看李紫霄把自己抱小孩似的放在床上,便要走去,急得他一伸手拉住李紫霄,哀声说道:“师妹救愚兄的命,这是第二次了,教愚兄粉身碎骨,也报答不过来。” 李紫霄起初因为并无第三人在旁,只可从权把他送进书房内,此刻被他一拉扯,又说出这样恳切的话,不禁粉面通红,羞得别过头去,悄悄说道:“快放手,教人看见,成甚么样儿?” 正说着,门外脚步声响,蓦地跳进小虎儿来,一见李紫霄,大嚷道:“姊姊回来得好,快到外面看看去,有贼人放火,已被俺弄死一个,恐怕不止一人,特地赶回来找他。” 这他字一出口,忽见路鼎躺在床上,大为诧异,咦了一声道:“你倒自在,竟百事不管,先高卧了。” 小虎儿这样猛孤丁的一说,连路鼎也讪讪地不好意思。 李紫霄已离床远立,向小虎儿道:“你又胡说,教你不要离开这儿,害得路兄受了伤,怎的反说人家高卧呢?” 路鼎一听李紫霄责备兄弟,慌探头抢着说道:“不要怪虎弟,只愧愚兄无能,但不知外面究竟怎样了?” 小虎儿撅着嘴道:“谁知道你们有这许多纠葛,火起时,我一看窗外通红,三脚两步跳出大门外,只见许多人都嚷着宅边左右几间马棚和草料房走了火,许多堡勇同邻舍们,都赶去救火,俺也随着跟去,先到左边马棚,已有十多个堡勇驱出牲口,将马棚拉倒,压住了火苗,再返身赶到右边,猛一抬头,看见草料房顶上,立着一个异样装束的汉子,正向四下里乱撒火种,草料房已有多处着火,那人正四面环顾,寻垫脚飞越的地方。俺知他不是好人,也不通知别人,悄悄走到近处,摸出金钱镖,两手齐发,恰幸火势正炽,人声鼎沸,也顾不到暗器飞来,竟被俺打个正着,只见他一个觔斗,跟着塌下的草屋顶葬在火窟中了。俺想这厮定是官军奸细,说不定不止一人,故而跑回来通知路兄,想不到他竟已受伤了,究竟受了谁的伤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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