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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素素玉骢的结合 原来宇文剑庐是武当派张松溪的得意弟子,与叶继美、黄宗羲等号称南三杰。宇文湘人,为避吴三桂之乱,才到川滇一带,前文已叙,后见浪穹鹤庆一带山水最佳,就隐居在浪穹,近若干年,才又自浪穹移到白盐井,平日也是依盐为生,但不是放高利的,够了生活就完。 他家庭很简单,除了老妻,有两子两女。长女嫁与黄宗羲的族人,生有一女,名唤素环,乳名素素,年才十七,自幼从黄宗羲学技,尽得真传,别小看她是个女孩子,久闯江湖的人物,也常能跌翻在素素手里,年纪轻,本事好,未免有些骄纵,因此脾气甚傲,平时与人比武,赢得输不得,因她母亲已故,所以一年中倒有十个月住在外祖家里;宇文次女,就是方才的那个珊儿,年已双十,尚未许字,与素素情好极笃,虽是甥姨名分,情好却同姊妹,珊儿幼得父传,自然也是名家;宇文长子宇文乔,是一位饱学书生,不图仕进,以授徒为业;次子宇文策习武,也是得自父传,在白盐井,宇文父子兄妹,素称一家三绝,那时黔滇多盗,唯对白盐井一带,不敢觊觎,就是因为有这宇文三绝的原故。 这天晚上,宇文剑庐留下两个借宿的人,后面内眷虽知有此二客,却不清楚是什么人,当玉骢睡下以后,忽然内急,便起身向墙外去找方便的地方,方便既毕,正向回屋的路上走时,忽听墙内似有兵器击碰之声,与呼叱娇笑之声,似是妇女,玉骢到底年轻,只愿满足一时的好奇心,却忘了不应黑地偷看妇女的举动,他一看墙虽不怎高,却是甚为完好,并无颓败处可以偷窥,便一纵身到了墙上,他本人不愿让人家看见自己的行藏,所以躲在一株大树后面,但是这却不能瞒过墙内人的眼睛。 墙内是什么人呢?原来正是珊儿挈了素素,姨甥俩在月影下比剑玩儿呢。一看墙上忽然现出一个掩藏的人影,自然心中不悦,不过珊儿性情谨细,她知道近处人知道宇文家的厉害,决无人敢来窥探,这必是外来那些不明白盐井底况的人,她想到这里,忽然想着父亲今日曾留了两位过路旅客在前院,多半是这两人吧,所以当时素素悄悄地向珊儿打了暗号,打算出手打玉骢下来,却被珊儿止住,依了珊儿,就想用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方法,不去理他,少不得他总会走的,偏偏素素不肯,立即用手向墙上一指,硬将个玉骢骂了下来。 玉骢倒并不是多事,也不是逞能,只是少些阅历,竟没想到这些女孩子也许是宇文的内眷,还当是村中乡下女孩,言语对答中,也就不甚客气。素素一发大怒,立刻要将他捆上,玉骢哪里受得了这个,便也互相对起口来,结果是二人各自摘下宝剑,拉开门户,各展开了功夫。 等到一经交手,男女双方心中,同是一阵惊疑,都觉对方的剑法武功,绝不是平常武技,于是双方都留上了神,一步也不肯放松,打到一半,毕竟玉骢还算不笨,忽地心思转到宇文身上,心说此女莫非是那老头儿的女儿?从月光下暗暗偷看她的相貌,是否有些像那宇文老者,看了半天,只觉此女花月为貌,冰雪为神,无形中竟转变方才的怒气,为怜惜之意,从此便一味与她敷衍。哪知素素错会了意,以为此人心存不正,故意相戏,越发大怒起来,这才每一下都使上了煞手,这正是安馨上墙偷看之时。素素如此一逼,不由将玉骢的怒气重又逗了起来,直道宇文出现,双方才算收兵罢战,宇文剑庐却将素素的身世来历,对安馨等说了个大概,这是宇文的另一种用意。 宇文剑庐对于玉骢的人品武艺,都感到十分的满意,觉得他与素素二人,可以称为一对璧人,因此连夜间向他们谈起衷曲来,要求安馨替玉骢作个媒人,把素素许给玉骢。安馨闻言,暂时无话可答,只望着玉骢不语。 玉骢听了宇文剑庐这番话,当即正色向二人说:“老前辈抬爱,晚生不但谈不到不愿意,应该感激才是,但是要知道晚生的境地,实非能谈到婚姻的时候,不瞒老前辈说,晚生我背负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至今未报,任何什么好事,别人谈得到,晚生却谈不到。” 安馨见玉骢已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想了想,知道宇文剑庐是个身怀绝技的边荒侠隐,不但可以无须瞒得,也许将来还要借他的大力,于是就将自己和穆索珠郎过去的事迹,先说了个仔细,然后又将玉骢下山复仇之意,也说了个点滴不遗。 宇文剑庐闻言,慨然说:“原来有这样一个情形在内。穆索郎君,为亲复仇,不避艰险,令人可敬,只是久闻吴藩台老奸巨猾,专与松潘、雅州两处悍匪勾结,手下颇有几个亡命,如龙古贤等辈,郎君此去,还须小心在意!”说到这,重又向安馨望了一眼,似乎有话一时未便出口的样子。 他略一沉吟,就正色向安馨说:“既如安兄所说,你与穆索家累世的交情,想必郎君之事,安兄必能作得一半主的,实不相瞒,老朽外孙女儿素素,她母早死,自幼就由拙荆领大。如今却是相打结奇缘,老朽有意仰攀郎君的门第,两家结为朱陈之好,她的人品武功,两位都已看过,也不必我再说,虽不能说怎样美丽,也还能将就与郎君匹配,将来于郎君报仇之时,也未始非一臂助,不知安兄与郎君也还不见弃否?” 安馨一闻宇文之言,心中想到方才那个女郎的人品武功,觉得与玉骢可称珠联璧合,而且玉骢父母双亡,以自己与珠郎的关系,自然也可以替他作几分主,细想此事倒也是件美事,便一面向玉骢看了一眼,一面向宇文剑庐谢着说:“此事承老前辈的抬爱,在晚生个人心中,觉得再好没有,不过我这位老世侄本人在此,我自然不能不向他问一问,好在老前辈是一位旷达的奇士,大家三对六面,开诚布公的一谈,也未为不可。” 宇文剑庐闻言笑说:“安兄可谓造于辞令,那么我先问问郎君之意,是否首肯呢?” 玉骢毕竟年轻,过去从未向心上去过,如今忽被宇文剑庐单刀直入地问起自己来,不由面红耳赤,十分羞窘,口中却期期艾艾的不知说什么好。安馨一见他这种情形,便看出玉骢对于此事,至少不至于反对,当即笑向他说:“玉骢贤侄,你年纪也不算很小了,再说双亲俱已不在,这种事须要你自己斟酌,旁人却不便过于替你做主。不过据我看起来,老前辈如此赏脸,我们第一就不应不识抬举,黄小姐的品貌武功,又是你亲眼得见的,如不是老前辈出来解救,方才老侄恐怕就要吃亏,这样的好媳妇还能说不要吗?”说罢哈哈大笑,并又回过脸去问宇文说,“说真的,方才令亲黄小姐在跌倒之后,手中放出那一条金光,究是什么暗器,怎的如此快疾,真好像鼓儿词上说飞剑侠客似的,一道金光,便将人头砍落之势,老前辈能赐教么?”说罢又大声发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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