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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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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韩信之反信乎?曰:信不反也。何以知之?于信之报漂母知之也。方信在淮阴,一市咸笑其怯,母独为进食,宜其有知己之感。千金之报,不为重也。迨于楚为郎中,投汉为都尉,至此而天下遂无一人知己者,此信所由亡也。当其时豪杰并起,可与就天下者惟楚汉,信之亡,将安往哉?盖惟有穷饿于深山以没世焉尔,何也?彼其视郎中、都尉之遇,甚于胯下之辱也。乃高帝一闻萧何之言,不特赦其罪,且以为大将,又设坛场具礼,召居上座。自古君臣相遇之隆,未有若高帝之于信也。其知己之感,虽菹醢其身不惜,彼武涉、蒯通之言,曾何足以动心哉? 天下已定,信未尝有纤毫之过,而陈平倡伪游之邪说,无故贬爵,使与绛、灌并列。其与郎中、都尉之遇何异?欲禁其无怨望之言,难矣。彼吕后者,包藏祸心,以为信不死,必不为所用。由是文致其辞,戮之钟室,史遂附会其说,谓与陈豨有执手之言。呜呼!以信用兵之神,众寡莫测,欲反则反耳,何藉豨为?信之视豨,犹绛、灌之属,不屑与之言者也。 然则信悔不用蒯通之心,非二心何?曰:信之言曰:“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信为高帝所杀,则虽菹醢无憾,其为是言者,深憾为女子所卖也。不然,以漂母一饭之不忘,忍负解衣推食之高帝哉。豫让之死也,曰:中行众人畜我,我故众人报之。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贾生以让行同狗彘,而能抗节若是,孰谓信也行乃出豫让下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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