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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二先生語二(2)


  死生存亡,皆知所從來,胸中瑩然無疑,止此理爾。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蓋略言之。死之事即生是也,更無別理(明)

  言體天地之化,已剩一體字,只此便是天地之化,不可對此個別有天地(明)

  胡安定在湖州置治道齋,學者有欲明治道者,講之於中。如治兵、治民、水利、算數之類。嘗言劉彝善治水利,後果為政,皆興水利有功。

  「睟面盎背」,皆積盛致然;「四體不言而喻」,惟有德者能之。《大學》乃孔氏遺書,須從此學則不差(明)。孔子之列國,答聘而已,若有用我者則從之。

  居今之時,不安今之法令,非義也。若論為治,不為則已,如復為之,須於今之法度內處得其當,方為合義。若須更改而後為,則何義之有?

  孟子言「養心莫善於寡欲」,寡欲則心自誠。荀子言「養心莫善於誠」,既誠矣,又何養?此已不識誠,又不知所以養。

  賢者惟知義而已,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處義。如言「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處以不求。若賢者則求之以道,得之以義,不必言命。

  克己則私心去,自然能復禮,雖不學文,而禮意已得(明)

  今之監司,多不與州縣一體。監司專欲伺察,州縣專欲掩蔽。不若推誠心與之共治,有所不逮,可教者教之,可督者督之,至於不聽,擇其甚者去一二,使足以警眾可也。

  《詩》、《書》載道之文,《春秋》聖人之用(一本此下云:「《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於斷例則始見其法之用也。」)。《詩》、《書》如藥方,《春秋》如用藥治疾,聖人之用全在此書,所謂「不如載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有重疊言者,如征伐盟會之類。蓋欲成書,勢須如此,不可事事各求異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須別。

  君實修《資治通鑒》,至唐事。正叔問曰:「敢與太宗、肅宗正篡名乎?」曰:「然。」又曰:「敢辯魏徵之罪乎?」曰:「何罪?」「魏徵事皇太子,太子死,遂忘戴天之讐而反事之,此王法所當誅。後世特以其後來立朝風節而掩其罪。有善有惡,安得相掩?」曰:「管仲不死子糾之難而事桓公,孔子稱其能不死,曰:『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與徵何異?」曰:「管仲之事與徵異。齊侯死,公子皆出。小白長而當立,子糾少亦欲立。管仲奉子糾奔魯。小白入齊,既立,仲納子糾以抗小白。以少犯長,又所不當立,義已不順。既而小白殺子糾,管仲以所事言之則可死,以義言之則未可死。故《春秋》書『齊小白入於齊』,以國繫齊,明當立也。又書『公伐齊納糾(二《傳》無子字)』,糾去子,明不當立也。至『齊人取子糾殺之』,此復繫子者,罪齊大夫既盟而殺之也。與徵之事全異。」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所以行之者一。一則誠也。止是誠實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別無誠。

  孟子才高,學之無可依據。學者當學顏子,入聖人為近,有用力處(明)

  「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季氏強臣,君待之之禮極隆,然非所以待孔子。季、孟之間,則待之之禮為至矣。然復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此孔子不繫待之輕重,特以不用而去。

  談經論道則有之,少有及治體者。「如有用我者」,正心以正身,正身以正家,正家以正朝廷百官,至於天下,此其序也。其間則又繫用之淺深,臨時裁酌而應之,難執一意。

  天地之道,常垂象以示人,故曰「貞觀」;日月常明而不息,故曰「貞明」。

  學者不必遠求,近取諸身,只明人理,敬而已矣,便是約處。《易》之《乾》卦言聖人之學,《坤》卦言賢人之學,惟言「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至於聖人,亦止如是,更無別途。穿鑿繫累,自非道理。故有道有理,天人一也,更不分別。浩然之氣,乃吾氣也,養而不害,則塞乎天地。一為私心所蔽,則欿然而餒,知其小也。「思無邪」,「無不敬」,只此二句,循而行之,安得有差?有差者,皆由不敬不正也(明)

  良能良知,皆無所由,乃出於天,不繫於人。德性謂天賦天資,才之美者也。凡立言欲涵蓄意思,不使知德者厭、無德者惑。

  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進誠心,其文章雖不中,不遠矣。所守不約,泛濫無功(明)

  學者須學文,知道者進德而已。有德則「不習無不利」、「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蓋先得是道矣。學文之功,學得一事是一事,二事是二事,觸類至於百千,至於窮盡,亦只是學,不是德。有德者不如是。故此言可為知道者言,不可為學者言。如心得之,則「施於四體,四體不言而喻。」譬如學書,若未得者,須心手相須而學,苟得矣,下筆便能書,不必積學。

  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有述事之言。有德者,止言己分事。造道之言,如顏子言孔子,孟子言堯、舜。止是造道之深,所見如是。

  所見所期,不可不遠且大,然行之亦須量力有漸。志大心勞,力小任重,恐終敗事。某接人多矣,不雜者三人:張子厚、邵堯夫、司馬君實。聖不可知,謂聖之至妙,人所不能測。

  立宗非朝廷之所禁,但患人自不能行之。

  立清虛一大為萬物之源,恐未安。須兼清濁、虛實,乃可言神。道體物不遺,不應有方所。

  教人未見意趣,必不樂學。欲且教之歌舞,如古《詩》三百篇,皆古人作之。如《關雎》之類,正家之始,故用之鄉人,用之邦國,日使人聞之。此等詩,其言簡奧,今人未易曉。別欲作詩,略言教童子灑掃、應對、事長之節,令朝夕歌之,似當有助。

  「致知在格物。」格,至也。窮理而至於物,則物理盡。

  今之學者,惟有義理以養其心。若威儀、辭讓以養其體,文章、物采以養其目,聲音以養其耳,舞蹈以養其血脈,皆所未備。

  孟子之於道,若溫淳淵懿,未有如顏子者,於聖人幾矣,後世謂之亞聖,容有取焉。如「盍各言爾志」,子路、顏子、孔子皆一意,但有小大之差,皆與物共者也。顏子不自私己,故無伐善;知同於人,故無施勞。若聖人則如天地,如「老者安之」之類(孟子,疑誤)

  《大學》「在明明德」,先明此道;「在新民」者,使人用此道以自新;「在止於至善」者,見知所止。

  得而後動,與慮而後動異。得在己,如自使手舉物,無不從。慮則未在己,如手中持物以取物,知其不利。

  聖人於文章,不講而學。蓋講者有可否之疑,須問辨而後明。學者有所不知,問而知之,則可否自決,不待講論。如孔子之盛德,惟官名、禮文有所未知,故問於郯子、老子。既知,則遂行而已,更不須講。

  正叔言:「不當以體會為非心。以體會為非心,故有心小性大之說。聖人之神,與天(一有地字)為一,安得有二?至於不勉而中,不思而得,莫不在此。此心即與天地無異,不可小了佗,不可(一作若或)將心滯在知識上,故反以心為小(時本注云:「橫渠云:『心禦見聞,不弘於性。』」)。」

  鼓舞萬物,不與聖人同憂,此天與人異處。聖人有不能為天之所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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